第1章 最漂亮的人

叶笛暄刚上初中的时候，他爸妈觉得他玩心太重，就把他从一中转学到了舅舅教书的附城中学，希望借此磋磨一下他的锐气。

附城中学是乡下的学校，就坐落于农村，很小，很老式，很落后，但是非常自由。

初一和初二的学生下午只上两节课，下课时间很容易记住：三点四，四点三。

四点十五分，下课铃一响，老师也不拖堂，他和何燚蒲还有吴铠，三人回教师宿舍换了球衣就去打篮球，打球打到差不多时间了，就去吃饭，然后洗澡准备上晚修，晚修上到九点十分结束，在十点钟前就睡觉。

舅舅是体育老师，他和舅舅住教师宿舍，不用挤在彼时条件不好、二十四个男生住一间的学生宿舍里。何燚蒲也是某个教师的亲戚，吴铠则是某副处长的儿子，因此都住教师宿舍。

他转学到附城，是在开学一个月后；他来之前，何燚蒲先于他两个星期转学来了，两个星期之后，吴铠又晚于他转学来了。三个都同在初一级（2）班，感情很好。

学校建在公路边（乡下的公路即使是过年最热闹的时候也不会吵到人），公路从镇中心的主路一直拐进来，虽然有些弯弯绕绕的，但是沿着这条路，可以轻易地找到每一个村子。

星期天的下午返校，叶笛暄他们这些家在镇上的学生，就是坐公交车坐到附城中学来的。有时，也会骑自行车来。

学校位置对应公路的地方，刚好是一段很长但是不陡的坡，不握着刹车一路溜下去，坡快溜完又是接连的两个急转弯，十分畅快。只不过要重新骑上来，还得费一番力气。叶笛暄蹬了两次后，在下一次骑车上学就放弃了这个好玩的，骑到学校就老老实实地进去了。

除了他们这些因为住在镇上，其他学生都是走路到学校的。摩托车还没有在乡下普及使用的年份，自行车是大多数人家里常见、常用的交通工具，不可能让孩子放在学校里一个星期。

学校只有一栋教学楼，是左右对称的结构。每个年级四个班，初一全都在二楼，初一（1）班、（2）班、（3）班在右边，初一（4）班和初二（1）班、初二（2）班在左边，中间是办公室，办公室两旁与教室之间是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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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笛暄刚转学的第一天，晚修到教室报到，就引起了“万人空巷”的场面。

（4）班的陈鹿可去（1）班找好朋友林玲，才走过办公室，就看到（3）班的后门站了一堆人，几乎都是女生。再往前面看去，一直到二班的后门都挤满了。

“让一让！让一让！”陈鹿可边喊，边挤过去，在（1）班的前门就看到林玲也在努力往（2)班后门看。

“看什么？有人打架？”她问。

“有人打架还不赶紧躲开啊？（2）班来了个转学生，超好看的。”

有师哥？当然要看啊！陈鹿可也踮起脚朝（2）班教室内部看去，但什么也看不见。只见整个教室中有零星几个学生还算淡定地在自已座位上，其他人都围在一起，鹿可只能看见一圈一圈的人头。

还没看到他的脸呢，上课铃就响了，好好学生陈鹿可挤出人群，回到教室。来日方长，今日看不到，明日还看不到么，后日还看不到么？

她从小成绩好，常拿第二名，偶尔能拿第一，有时跌落到第三之外。家里墙壁一面挂满了奖状，除了学前班的第一次，有个什么好好儿童还是什么，她没拿过，其余的她都有。只要是到期末会发奖状的考试，她发挥就特别稳定，第一第二第三，总有她的位置。其余测试，就比较随意了。

升上了初中，还是班里的第二名，但是拿不到第一了，三好学生还是很稳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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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上完第二节课，就放学了。不知城镇里的学校，是不是也只上两节课就放学？附城中学有两个操场，一个在学校内，也是篮球场，一个在学校外，叫它大操场。大操场是四百米的标准，但是完全野放化，不仅没铺沥青，跑道内就长满野草，时常有村民牵了牛来吃草。操场外一面是山，两面是村民的耕地，有两块地种的还是桃树林，到了春季赏赏桃花也是很美的。

下午放了学，学生就如放养的牛。

鹿可在一楼的右边楼梯口等林玲，林玲班上拖了堂。

正望着某一处发呆，突然眼前三个人影鱼跃似的从她面前跑过，匆匆地往篮球场跑去。

第一个人她还没反应过来，第二个人也匆匆跑过了，第三个人时，就如看一个慢放镜头似的，这个人的脸一格一格的“咔、咔、咔”在她视线飞了出去，他的手上还抱着个篮球。

她没看清他的五官，只知道他皮肤很白，脸颊泛着红晕，脸上没有看见痘，没有看见痣，鼻子的有那么一种挺直的感觉，头发很黑很飘逸，他动作很轻便灵巧，显得头发就在后面追。

让她眼睛不由得追上去。

铃铛从楼梯上走下来，也看向他身穿蓝白色球衣的背影，向鹿可介绍说，“这就是那个转学生。”

“叫什么名字啊？”

“叶笛暄。”

叶——笛——暄？叶笛暄！

“我没看清，但他好像真的好帅啊？”陈鹿可刚才所看到的，是一幅抽象画。

“我们去制造一个看他的机会！”说完，林玲就拉起陈鹿可的手，往篮球场方向跑。

教学楼右边的空地上，食堂的前面，陈鹿可和林玲双手撑在栏杆上，装作只是在聊天的样子，光明正大地将目光放在前方下面的篮球场。

虽隔得远，陈鹿可也看见叶笛暄出众的长相，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虽说人不可貌相，但是，她又不是要认识他，只是看看，当然要看最好看的。

鹿可和林玲是小学同学，小学里只有一个班，班里的同学，除了几个转学来转学走的，都是从七岁学前班就一起长大到十三岁，小学的男生长什么样，看都看厌了，老实讲，也就一两个能看的。

陈鹿可很确定，在下面唇红齿白高高瘦瘦的男孩，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