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算清楚
陈鹿可在打铃之前的五分钟进了教室。
借了把剪刀,剪了两粒奶片糖下来,用茉莉清茶的瓶盖装了,放在叶笛暄桌上。
叶笛暄正在默写蜀道难,余光里忽见一只暖白肤色的手在他桌角上放了东西,放下笔,垂着手就在桌面上捏着瓶盖,转了转,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看了两下,右手盖住,不屑地斜眼看着陈鹿可,滔滔不绝讲道:
“两荤两素四块九,一荤一素三块七,差价是一块二;这个糖是一块钱,每粒是一毛又四分之一,你给我这两粒是两毛半,这么算的话,我还倒欠你零点零五块钱呢。陈鹿可,你有这个必要和我算这么清楚吗?”
陈鹿可:“蛤?给你吃的,不要算了。”
叶笛暄五指张开的手一缩,瓶盖连同奶片糖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右手往口袋一插,又拿出来,当做他自已什么话也没说过。“有吃的不要,是傻子。”
“嗯。你刚刚一口气讲那么多话,是提醒我我还倒欠您零点二块钱?”
“‘噫吁嚱’的‘嚱’字怎么写?”
“口字旁,虎字头,下面一个豆,还有……”陈鹿可拿起叶笛暄刚刚放下的笔,在他默写本上写了一个放大版。
“‘畏途巉岩不可攀’的‘巉’怎么写?”
“这样……这样……会了吗?”
“会了。”
“写一遍看看。”
鹿可将笔头向着他给他,叶笛暄就势握在虎口,那里还有着她的温度。
写好了,转给她看。
“合上书再写一个。”
“上课了,你听:铃——铃——”
“快写。”
“稍等。”
检查完,像个老师一样“唔唔”了两声,才走。
晚读就读语文吧。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开国何茫然。但见悲鸟号古木,又闻子规啼夜月……”
声音的非常好听,使人不忍卒听。
晚读读到后十分钟,全班的声音明显少了至少五分之一,低了四分之一。
陈鹿可也在默写,右手袖子撸了起来,在上课前他就见到了上面冻起的鸡皮疙瘩。
她说她是“不撸袖子会死星人”,真是奇怪的癖好。
十二月份,正是很冷的时候。
许多学生都有校服外面再套上一件自已的外套,只在校服里面穿多两件毛衣,根本暖和不了。
怎么样穿衣服好看,怎么样穿衣服保暖,也跟数学物理一样,要套公式。
前提是,要有。
有公式才能套公式,有衣服才能搭配衣服。
陈鹿可只穿一件薄薄的保暖衣,内搭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再就是校服外套了。
天冷又刮风时,是陈鹿可不喜欢数学老师的时候。
他有强迫症,教室四个门窗都得打开才能上课,言之曰:对流。
为此,还特意在晚修时给同学们上了半节物理课,希望同学们明白“对流”的重要性。
数学老师上了半节物理课后,一到教室看见哪扇门窗没有打开通风,脸就一沉。
就连晚修他来值班也得要“对流”。
坐在前排,特别是第一排的学生都叫冷连天,脚脖子都冻硬了。
陈鹿中摸摸自已发红发痒的耳朵,再看看肿成猪蹄的双手,心叹道,冻疮又来了。
有同学看老师走了,就去关门关窗,不一会儿,同学们中就有不少人脸蛋都闷红了。
鹿可边看书边摸自已的脸,以此取暖。
若是晚上洗了头,整个晚上也不必扎头发了,就让它们捂着脖子当一条围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