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圣诞夜（6）
对于时间，当你很想它早点过去，它偏偏走得很慢；当你想要留它，它就一下子过去了。
玩到服务人员来提醒打烊了，他们才离开。
黄锦安去收银台结账，账单扫了一眼，递过去一张银行卡。签完字后小票也没要。
下了楼，大家都在等他。
他走到女友林玲身旁，“就两步路，先回去也没关系的。”
十二月的寒风，把每个人都吹得头发打卷。
鹿可怕冷，连围巾也围上了。
订的房间在六楼。
等电梯时，黄锦安说一班电梯可能放不下他们这么多人，鹿可说她可以走楼梯。
惹得他们都笑了起来，“可以等下一班啊。”
电梯上来了，何燚蒲：“我也想走楼梯，我晕电梯，我们一起走吧。”
何燚蒲向楼梯走去。
黄锦安：“电梯还能进一个人。”
鹿可看看拥挤的电梯，“我还是走楼梯吧。”
何燚蒲听到后面跟上来的脚步声，就放慢了地走，可是陈鹿可并没有追上来，而是和他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于是，他走得更慢了。
楼梯里，何燚蒲的回声传到鹿可耳中，“去年这个时候，我们常常这样去阅览室呢。”
“是吧。”
“后来你怎么不去了呢？”
“人太多，没有位置。”
何燚蒲停下来，看着在下一级楼梯的她，“看来你很久没上去过了。”
鹿可踩在下一级楼梯，只得仰头看他来回答他的话。
“何以见得？”
“因为我天天都去，那里没一天是满座的。”
“是么……”
“我和她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我希望有。”
“何燚蒲。”她一直不怎么能顺利叫他的名字，这三个字连在一起说出口的话，总要卡顿一下。
“嗯。”
“我不明白。”
“什么？”
“我不明白，你不是才把她哄好吗？”
有些话要挑明，确实是需要勇气的。
当你喜欢的人向你暗示他也喜欢你，你的心里虽然欣喜，但不表示你要忘了质疑他对你的喜欢。
是不是？
真不真？
有几分？
鹿可向上走了一级，何燚蒲没有想出说辞。
鹿可又向上走了一级，他仍然比她高一点。
“我看见你们在马路边上那棵树下写的名字了。”你的名字，她的名字，中间还画了两颗相连的心。
要从他身边经过时，何燚蒲拉住了她的手。
按理，她应该甩掉，可是遵从了内心，撤掉了理智。
森林里有只小鹿，从画面的左下方跑到了画面中间偏右上方的位置，站定了回眸。小鹿的眼神清澈黑亮而彷徨。
何燚蒲他什么话也没说，对她的质疑一个字都没有回复。
陈鹿可却在心里帮他想着答案。
她好像分离成了两个人，一个与何燚蒲同谋，去对付和说服另一个。
【那些话都是她一个人写的，他根本不知情】
【他只写了他的名字，后面的叶岚自已写的，也与他无关】
【他写的，他写完就后悔了，写完他就认清心意了，他心里那个人根本不是叶岚。】
【他心里有你，也有叶岚，青春这么短，就爱两个不过分吧？】
手传流的温度是真的，陈鹿可的的防线是虚设的。
只要他随便说一句话，她都能自我洗脑把今晚的事情通通忘掉，甚至不记得叶岚这么个人。
——越危险，越美丽。
——是越陷越深的沼泽地。
楼梯上传来有人下楼的声音，陈鹿可迅速拉回理智，抽出手。
叶笛暄的声音：“哎呀你们怎么走这么慢呐？”
鹿可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越过叶笛暄，快步走了上去。
身后何燚蒲无事似的，对叶笛暄说：“你走的电梯当然快啦。”
也不等叶笛暄，自个就上去了。
被剩在四楼的叶笛暄摸不着头脑，等他上到六楼时，走廊里谁都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