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玄冥观
玄冥观,金乌初升,朝霞染金。
秦胜推门而出,只觉金光耀目,面上兀自带着茫然与震惊之意。
无他,只因为原主的灵魂早已被鸠占鹊巢,而今这具身体中入驻了一个不速之客!
“秦胜”四面张望,暗想道:“谁想到我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死后居然能转生到这处世界?”
前世叫什么名字已不再重要,秦胜暗自捏了捏拳头,低声道:“既然重活一次,自然要活的有意义,我再也不要英年早逝,我要修道长生!不死不灭!”
鸠占鹊巢之时,也获得了原主的一部分记忆,虽然散碎不堪,也足以令他了解这一方世界。
无他,这方世界乃是修道练气士主宰,练气士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更有无数不可思议之玄道妙法,更有传说练气士的巅峰顶端修为足可与天地同寿,长生不死!
秦胜低语道:“旧我已死,新我重生,我就叫秦胜吧!”打量一下,便往斋堂走去。
玄冥观虽然规模不大,只有几百弟子,却号称玄门正宗,算得左近道家第一丛林。
秦胜走入斋堂,已有数十人在用斋。玄冥观乃道门苦修一脉,禁绝荤腥,只食斋饭。
秦胜落座下来,自有杂役道人奉上斋菜,乃是一碗米饭,一碟咸菜,一碟豆腐。举箸夹了一块豆腐,细细咀嚼,口中豆香爆散,险些落下泪来。
前世临终时浑身插满了管子,吃喝早成奢望,如今能亲口品尝食物,纵然只是粗茶淡饭,却也如山珍美味一般。
秦胜风卷残云般大吃,一旁一个干瘦道人转过脸来,阴阴一笑,问道:“秦师弟倒是好胃口,想来定是勤修小清虚功大有成就,乃至腹中饥饿!”
此言一出,登时有几人低低嗤笑。
秦胜目光闪动,将最后一口米饭咽下,看了那干瘦道人一眼,一言不发的离去。
干瘦道人嘿嘿一笑,正要再讥讽几句,另一位身披深蓝道袍的青年开口道:“齐师弟!”
此人显是极有威望,这一开口,那齐道人勉强一笑,不敢再说。
秦胜出了斋堂,与十余位道人会合,往大殿而去。玄冥观门规,每日早晚道课,绝不可缺席。
正殿修的极大,足可容纳数百人,更有黄幔垂地,旗幡舞动,一入殿中便可闻到浓厚燃香气息,大殿正中供奉一尊神像。
秦胜入殿目不斜视,只在最后一排寻了一只蒲团落座。片刻之间,殿中已坐满了道人,各色年岁皆有,有的白发萧然,亦有的满面稚气,好奇的东张西望。
过不多时,三位身披大红道袍的道人入殿,为首一人环顾一周,说道:“众弟子齐至,并无缺漏,便开始吧!”
三人就在神像之前蒲团落座,随即钟磬之声大作,众道人忙凝神安意,开口道唱。
玄冥观早课乃唱诵一部宝诰,秦胜所得原身记忆零零散散,好在还记得这部宝诰,显是原身对早晚课印象十分之深,纵然身死,此记忆纵然身死亦不会稍有消散。
众道人高诵宝诰,又有唱礼、敬拜等种种玄门仪轨,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方才作罢。
中间道人开声道:“早课已毕,众人散去吧!”
众道人依次向三位道人施礼,这才走出殿外。
秦胜出了大殿,暗松一口气,灵魂转换,鸠占鹊巢,好在不曾被发现出什么端倪。
玄冥观修行弟子分为内门、外门与杂役三等,秦胜算是外门弟子,只比杂役弟子好上一些,观中分配了独立的住处,还算活的精致。
秦胜返回自家小院,虽只一间瓦房,也觉心思安定,落座于床上,瞑目沉思,开始整理前身的记忆。
前身所留记忆大多止于入玄冥观修行的三年,连出身来历都有些模糊,秦胜也不在意,用了一个时辰功夫将残余记忆吸收完毕,这才长吐一口气。
消化前身记忆,是要知已知彼,莫要露出破绽,其次则是要搜寻玄冥观修行法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寻出玄冥观所传法门,此法唤作《小清虚功》,中正平和,乃观中专门为外门弟子筑基之用。
小清虚功功法全篇不过千余字,却是微言大义,直指修行玄机。前身对此篇功法记忆最是深刻,几乎烙印到了灵魂中,可惜如今灵魂已然换人了。
秦胜大喜,如获至宝,将这篇小清虚功反反复复瞧了七遍,直至倒背如流,再开始用心揣摩。
小清虚功上讲述的乃是修行筑基之道,讲究打坐练气,贯通穴窍经脉,功法全篇以道门口吻写就,果是玄门正宗,一意自然。
秦胜揣摩半日,才敢下手修行,端坐练气,片刻之间已然入静,丹田之中一股温热气机蠢蠢欲动,气机虽是弱小,却灵活之极,随他意念游走,但却不能脱离丹田,进入任一条经脉。
秦胜心知此是真气太弱之故,还需用心温养,这一坐便是半日过去,时近黄昏才自定中醒来,暗骂一声:“真是废物!”
无他,前身入门三年,早就得传小清虚功,但修行进境一如刚入门的孩童,丹田所生清虚真气弱的可怜,这半日打坐之功都要比前身一月苦功还要有用,难怪其活活当了三年外门弟子。
秦胜自忖非是惊世天才,只比寻常人高上一等,但与前身相比,已算是大巫碾压小巫了。
到了掌灯时分,众门人又复齐聚大殿,开启一日晚课之功,依旧是道唱诵经,不过换了另一本宝诰。
晚课已毕,众人前往斋堂用晚斋。秦胜用功半日,腹中饥饿,风卷残云的吃光斋饭,只觉腹中暖烘烘一片,这才后知后觉斋饭中定是另加了补益元气之物。
秦胜前身独来独往,观中并无深交之友,用斋时也无人打扰,才吃了一口,身旁已多出一人,面容干瘦,正是早斋时嘲讽过的齐道人。
齐大有堂而皇之的落座,见秦胜据案大嚼,嗤笑道:“观中用度也是捉襟见肘,明知我辈初初筑基,需要大量补益精气之物,却只在斋饭中加了些药草充数,须知吃用不好,如何能炼精化气,突破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