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石冷笑道:“什么狗屁明主,本座叫你齐家上下一起暴毙!”一股无形波动发出,牵动蛊虫作乱。
北宫清面色一变,喝道:“你敢!”扬手便是一道神通发起,紫气绵延,往蜣螂头上裹去!
蜣螂面上居然露出一丝人性化的惧意,喝道:“清虚紫气功!”张口吐出一道腥臭难闻的粘液,与那道紫气相遇,滋啦啦的相互消解起来。
清虚紫气功为清虚仙宗第一神通法门,修成一道先天紫气傍身,攻防一体,妙用无穷。
清虚仙宗当代掌教至尊李淳一便是将此神通练至阳神境界,力压玄门诸位掌教,隐隐成为道门第一高手!
二人皆是道基级数高手,出手反而无有那般煊赫气势,而是返璞归真,一道神通之中演化无穷道法。
北宫清只御使一道先天紫气,气定神闲之间,将公羊石攻势尽数化解,还隐隐蕴含反击之意。
公羊石修炼五毒教秘传蛊术,那蜣螂便是其本命神蛊,可大可小,此物以粪便为食,更在腹中养炼一口至污至秽的本命气机,一旦中人,立刻骨肉消融,神魂化尽,端歹毒无比。
但污秽气机遇上先天紫气,任凭如何变化,如何想要将之污秽,却总不能如意,都被先天紫气消解化纳而去。
北宫清暗暗皱眉,公羊石的神通虽奈何不得先天紫气,但自家也分不出多少力道反击,虽炼有几道后手,却不舍得动用,毕竟神通修炼非是容易,还要留下防备天劫到来。
二人僵持之时,齐家众人腹中蛊毒发作,当即有数人口喷鲜血,肠穿肚烂,当场暴毙!
齐仲文道行最高,亦是道基高手,自中蛊之后,便一直在试图将之炼化驱除。
公羊石早知齐仲文道行,在蛊毒之上特意加料,但那蛊毒入体,立被齐仲文感知,用乙木真气包裹,不令其为害。可惜齐家家传道法不甚高明,比不得五毒教秘传魔道,那蛊虫仍旧顽强之极的向丹田穴窍游走而去。
公羊石催动蛊毒,蛊虫更是活跃无比,齐仲文全部真气都用来镇压蛊毒,可惜难以奏功,只能全力抵御,无力将之炼化。
齐若兰见乃父额上渗出汗珠,十分吃力,带着哭腔道:“爹!”
齐仲文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齐若兰忧虑之极,耳边忽然传来那老妪之声,柔声道:“齐若兰,你爹中的是五毒教的化元蛊,能消食真气,若放任不管,就要跌落道行,越晚越是难救!”
齐若兰毫无犹豫,低声道:“只要能救家父,若兰愿拜前辈为师!”
那老妪大喜,笑道:“好徒儿!为师自是不会让我好徒儿失望!此乃灭蛊丹,专克五毒教毒蛊,给你爹服下,自可解毒!”
齐若兰手中一沉,已多了一枚龙眼大小,宛如石头坚硬的丹药。她二话不说,喂了过去。
齐仲文一愣,既是爱女送来,自是毫无怀疑,张口将灭蛊丹吞下。
那灭蛊丹一入腹中,立刻软化散开,同时有无数细小之极的活物窜出,扑向各处化元蛊蛊虫。
所过之处,化元蛊蛊虫虽是顽强抵抗,仍敌不过那些神秘活物,便一一吞噬杀死。
蛊虫一死,化元蛊自解,齐仲文低喝一声,道基级数法力发动,当即气势高扬!
化元蛊一灭,公羊石立有感应,惊道:“何人破我蛊术!”扭头望来。
老妪对齐若兰笑道:“这厮十分惹眼,待为师给他一个好看!”一缕细小之极的真气不知从何处飞来,落在蜣螂甲壳之上。
那蜣螂受公羊石数百年祭炼,早就不畏水火刀枪,等闲的飞剑都不放在眼中,但被那真气一激,竟凭空被射穿了一个小洞来!
公羊石大感惊骇,叫道:“灭蛊门!该死!”竟颇有惊惶之意!
北宫清气机鼓荡,此消彼长之下,自然不会放过公羊石的破绽,先天紫气大涨,如潮如浪,汹涌拍击而去,眨眼将蜣螂之身尽数淹没!
公羊石正在惊疑不定之时,吃先天紫气一冲,蜣螂甲壳之上腾起条条魔火,道道蛊毒,与之对抗,但北宫清蓄势已久,一旦发难,自如滔滔江河,绵绵不绝。
公羊石又感应到灭蛊门法力遥遥指向他元神,又要硬抗先天紫气冲刷,忖道:“灭蛊门重现,必须禀告教主,今日还是走了吧!”
那蜣螂蓦地发出一声鸣叫,竟是顶着先天紫气冲刷炼化,硬生生冲破屋顶,逃之夭夭,眨眼遁走无踪!
公羊石一走,齐向天目瞪口呆,叫道:“公羊长老!”
话未说完,齐仲文已长身而起,凌空发出一道剑气!
齐向天不过区区炼罡,如何抵挡得道基级数?被那剑气一剑枭首,无头尸身倒地,兀自还在抽动不已!
齐仲文诛杀了齐向天,重又恢复成一代家主的气度,先向北宫清施礼道:“齐某谢过北宫道友援手!”
北宫清还礼道:“除魔卫道乃我玄门修士应有之义,齐家主不必客气!”
齐仲文又向秦胜施礼道:“多谢秦小友仗义来此,齐家上下无不感激!”
秦胜不卑不亢,还礼道:“齐家主客气了,本派既与齐家同气连枝,秦某到此乃是应有之义!”
话未说完,眉心之中一点灵光迸发,激射而出!
众人一惊,那灵光一转,现出一位宽袍大袖的道人,笑容满面,点了点头,说道:“大家好啊,我乃唐太白!”
众人又是一惊,齐仲文早已下拜道:“见过唐真人!”
呼啦啦登时跪倒一地,只有秦胜、岳中流与北宫清三人不曾拜倒。
秦胜是知唐太白不喜俗礼,北宫清与岳中流则是清虚仙宗弟子,只需稽首一礼便可,不必行大礼参拜。
唐太白又是一笑,道:“齐家主免礼!老道不曾亲身到此,却是失礼了!不过往后齐家与我少阳剑派便是一家,倒也不必讲究那些俗礼!嗯?”
目光一转,颔首道:“原来是五毒教的蛊毒,想来是有五毒教人出手了?倒是不可不救!”大袖一扬,分出数十道灵光,分别注入齐家众人体内。
齐家众人心头一松,有人忍不住呕吐起来,吐出大口的绿色汁液,腥臭难闻,却是蛊毒已解,再无后患。
公羊石的蛊毒是道基级数,北宫清对蛊毒束手无策,但在阳神级数看来,不过挥手之间的事。
齐仲文也分到一缕灵光,周身如同被重新洗炼一般,大喜再拜:“多谢唐真人出手相救!”
唐太白呵呵笑道:“无妨!”转头对北宫清道:“你师父李淳一可好?当年一别,倒是许久不曾再见!”
北宫清微微躬身道:“劳唐真人动问,家师安好!”
唐太白笑道:“安好就好!老道还想着何时再领教他的先天紫气呢!这是李淳一新收的弟子,根骨倒是不错,那老牛鼻子眼光倒好!”
岳中流面对唐太白,也没了先前傲气,见礼道:“弟子岳中流,见过唐真人!”
唐太白道:“你这孩子倒也不错,好生修炼,阳神有望!”看了秦胜一眼,道:“齐家之事你做的不错,回山来吧!”
秦胜道:“是!”
灵光消散,唐太白身影化去无踪。
齐仲文高声道:“恭送唐真人法驾!”
北宫清有些心灰意冷,唐太白元神分化现身,亲口允诺齐家之事,清虚仙宗便插不进手去,否则便要触怒这位阳神真人。若是李淳一在此,还可与唐太白掰掰手腕,以他道行身份,连个屁都不敢放。
北宫清正要招呼岳中流回去,却见岳中流与秦胜四目相对,皆是挤眉弄眼。
岳中流忽然说道:“秦道友,久闻少阳剑派剑术乃是玄门一绝,岳某极欲见识一番,正好你我道行相若,机会难得,不如切磋一番如何?”
秦胜不知怎的,看岳中流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就心头来气,本就想痛殴他一番,立刻答应,说道:“固所愿也,未敢请耳!秦某也极愿见识贵宗的气道功法!”
赤霄童子传授剑术之时,曾将魔道各派道法虚实详细介绍,清虚仙宗以练气为主,走的气道之路,算得修行主流。
天下玄门道法大致可分为气、器、剑、魂、符五派,气道专司练气,器道则以炼制法器为主,剑道地位超然,本属器道一流,却又独立出来,至于魂道么,以炼神为能事,世间所谓鬼仙者,便是此类。
至于符箓一道,描摹天地,拓印大道,无形无相,更为玄奇微妙。
玄门剑术当推少阳剑派为最,气道功法则是清虚仙宗独占鳌头,四门道法各有优劣,亦各自互补,如剑修亦要修炼真气,否则连飞剑都驾驭不起来,相比之下,气道修士更靠自身,有那偏激者,干脆摒弃一切外物,只靠自家练气修为。
两位少年皆是玄门大宗掌教的关门弟子,各有不凡传承,可谓千万练气士中最为幸运的二人,亦是未来成就阳神的后继者。
北宫清眼珠一转,道:“也好,师弟就去领教一番少阳剑派的高招吧!”
岳中流入道以来,就在清虚仙宗之中修行,只有同门较技喂招,极少与外人交手,更没机会与秦胜这样的同龄人交手,此战无论输赢,对岳中流而言,皆有无穷好处,北宫清也就懒得去管。
岳中流运起清虚紫气功,面上升起一片紫意,背后又有道道紫气展开,犹如孔雀开屏一般,足有三丈高下,映的大堂之中皆是紫色!
秦胜一见,就知此人根基打的极牢,所修又是玄门正宗最顶尖的功法,不在《太阳金书》之下,也自打起十二分精神,嘿了一声,太阳心象一转,身外亦有无穷纯阳真气勃发如火,节节升腾!
北宫清咦了一声,忖道:“这是什么功法?分明走的纯阳之道,少阳剑派何时有这种传承了?”
玄门大派之间亦是龃龉不断,最是关心对方道法演化,才能及时做出应对。
《太阳金书》只在少阳剑派历代掌教之间流传,从未传授弟子,秦胜是第一个修炼之人,由不得北宫清不为之侧目。
岳中流见秦胜修炼的纯阳真气,面上露出兴奋之意,喝道:“接招!”身后紫气一转,已然刷落而去!
清虚紫气功号称玄门第一功法,修炼先天紫气,万法不沾,岳中流得李淳一倾囊而授,虽是通玄,只差凝煞,等闲的凝煞之辈也不是对手。
先天紫气卷动如潮,一发涌去,道道浪浪,望去无穷无尽一般。
可惜他遇上了《太阳金书》,此书秉持上古纯阳大道,惟精惟一,绝不在先天紫气之下。
秦胜有心试演对手神通威力,不用飞剑,也将纯阳真气如网撒落,竟是强横之极的硬撼而去!
轰的一声炸响,道道金光与条条紫气实牙实齿的相遇,宛如两座雄岳碰撞,霎时之间,无尽气流自相碰之处往四面卷动而去。齐家修为低些之人,直接就被吹飞!
北宫清面色一变,目中放出神光,忍不住仔细审视秦胜所用神通。
岳中流只觉对手根本不惧先天紫气,更有一股反震之力送回,大笑道:“痛快!”又加了一分真气,先天紫气越发鼎盛,依旧横扫而去!
秦胜亦是长啸一声,比真气多寡,又怕的谁来?太阳心象鼓动,无穷纯阳真气输送出来,任凭他豪气挥霍!
二人上手便是舍弃其他繁复变化,纯以本命真气比拼,比的便是谁人道力更强,道行更高,坚持的长久。这等比法最是凶险不过,完全无有任何花哨,一旦落败,就要道心受挫,甚至伤及根本。
北宫清手中都捏了一把冷汗,只怕岳中流对敌经验太少,被秦胜钻了空子,打击道心。
岳中流从未打的如此酣畅淋漓,纯阳真气与先天紫气连撞数十回,依旧精神抖擞,修为更有精进之意。
大堂上砰砰巨响响彻,看得齐家众人皆是变色,在场之人道行高过二人的不知多少,但能在通玄境就修成如斯浑厚真气者,却一个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