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在景家众人都已经沉浸在睡梦中的时候,偏安一隅的院落中骤然发生着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幕。
只见容貌姣好的妇人手持一把锋利的匕首,与面前醉醺醺的男子对峙着。
正是景家的当家主母和主君,任谁也料不到,多年后,在竹韵居内竟然还会上演着曾经出现过的场景。
景聿风虽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可是面前这似曾相识的画面,让他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
倒不是对近在咫尺的匕首有所畏惧,而是此时的一切都让他感觉恍若在梦中一般。
他依稀记得那年洞房花烛夜,亦是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用同样憎恨的目光盯着他。
只是还是有些许差别,当时的那名女子身穿红色嫁衣,而如今的女子仅仅是素白淡雅的衣袍,眸间增添了丝冰冷的寒意。
就好像是自已初识她时,像一轮悬挂在高空中的明月,皎洁遥远而又不可触碰。
只是这次景聿风没有任何采摘下来的欲望了,因为他早已被这轮玉盘时刻散发着的寒冷给冰冻的再也不敢上前。
半晌后,景聿风总算用自已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意志,含含糊糊地开口道。
“别以为老子还稀罕你这个冷冰冰的木头,老子只是走错了。”
然后他就转头想走,似乎是觉得自已这般有失颜面,又慢吞吞地吐出一句。
“把你那破匕首放下,真当老子怕那玩意。”
随即佯装镇定般,缓缓朝屋外走去,但是踉跄不稳的步伐,还是出卖了他。
只不过也没办法完全确定他是因为醉酒,还是真的出于慌张?
直到他离开很久,苏清瑶举着的匕首才被嬷嬷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
她这才像是终于反应过一般,充满冷意的目光与嬷嬷慈爱担忧的目光对上。
她如梦初醒似的,目光开始呆滞起来,定定望着嬷嬷的面容,有些愣愣的脱口而出道。
“嬷嬷,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当时就直接杀了他,也不至于苦熬这么多年。”
听到她完全不受控制的胡言乱语,嬷嬷心中顿时一惊,急忙出声劝慰道。
“小姐,别这样,苏家这一脉就剩你了,你要是如此想,倘若苏国公还在的话,一定不希望你有这般想法。”
良久后,苏清瑶如同喃喃自语般:“对啊,你所说的对,可是若不是父亲,我又何至于此呢?你说我到底是该恨他呢,还是该感激他呢?”
然后嬷嬷就见她的眼睫微垂,唇角似乎浮现了一抹自嘲的笑意,自顾自朝床榻边走去。
嬷嬷见她如此,心中也禁不住叹息一声,世事无常。
若是国公爷真的还在,只怕可能真的会后悔给自已最疼爱的女儿找了这般的归宿。
醉酒后摇摇晃晃的景聿风出了竹韵居后,犹豫半晌后,东倒西歪的就来到了雪薇院的院门前。
但是不凑巧的是他敲了半天的门,里面竟然连烛火都没亮起。
他忍不住出声骂了一句:“晦气,老子今天真是撞邪了,一个两个的都敢如此。”
最终他只能无可奈何的朝自已所在的院子而去,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雪薇院里除了几个如临大敌的丫鬟。
压根就没有乌姨娘的身影,至于她现在正满脸幸福的依偎在墨香居的床榻上。
原来乌序在景府的这些日子里,乌姨娘总是有意无意的借着送各种东西的名义靠近这个她年少时爱慕的表哥。
而反观乌序呢,其实说是来参加秋闱,可是整日里基本就没有捧着书籍苦读过。
要不然也不至于到了如此年纪,还在所谓的秋闱考试里挣扎。
于是在乌姨娘似有若无的勾引下,再加上景老夫人暗中的推波助澜,他们二人就这么成功的厮混在了一起。
更匪夷所思的是两个人甚至于在这等身份下,竟然对彼此许下了海誓山盟的言语。
床幔里,只听乌姨娘含着春波的嗓音响起。
“表哥,其实云儿当年想嫁的人是你,许是咱们缘分浅,才平白的错过了这些年。”
乌序摩挲着她白皙娇软的肌肤,带着志得意满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表哥倒觉得云儿说的不全对,过了这么多年,云儿和我还有如此光景,怎么能称之为缘分浅呢?”
乌姨娘嗔笑着道:“可是过了秋闱,表哥肯定是要回去的,到时候肯定过不了多久就要将云儿抛之脑后了。”
“云儿怎能如此想表哥呢?要不是我表哥不放人,我肯定要把云儿你要过来。”
说着,乌序神情带上了不满的意味,乌姨娘见状急忙趴在他身上柔声抚慰道。
“哎呀,云儿就是舍不得表哥,随口一说,表哥何故较真呢?云儿知道你的难处。”
乌序瞧见她如此温柔可人的模样,内心顿时如同欲火焚身,嗓音都开始变得暗哑了起来。
紧接着就是床幔不停的晃动,要不是这床榻结实,估计都会跟着摇晃。
但是还是能隐约听见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还有陡然拔高的音调,只是很快又夹着私密的低语声。
另一边,一路上跌跌撞撞,甚至于差点一头栽进荷花池的景聿风,好不容易摸到了自已的院落。
只是迎接他的只有冰冷异常的床榻,但折腾了这么久的他的很快就在床榻上入睡了。
睡梦中的他可是全然不知道,自已时隔不久,又被后院中的姨娘给背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