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哥话音刚落,却听几声怪声怪调的笑声,紧接着从马贼群中走出一个男人,“谁说小爷是要求财的?”
正是一脸淫笑的杜文继。
见他这副阵仗,姜晚顿时了然,目光转冷,“你撺掇马贼劫掠百姓,就不怕连累杜守备官身不保吗?”
夜风掠过,撩起帷帽下沿,一截雪白的玉颈若隐若现,看得杜文继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扑上去一尝芳泽,“晚晚妹妹,哥哥知道前些日子,姜家那几个浑蛋让你受苦了,一想到你要跟一个死人配冥婚啊,我这心疼得不得了呢!”
“但是你放心,杜哥哥替你做主,我已经休了姜双琳那毒妇,更嘱咐人在姜守财两个流放的路上使些绊子,保管他们活不过一月!”
杜文继向前一步,讨好似的继续道,“晚晚妹妹,念在我对你这么花心思的份上,就从了我吧,杜哥哥疼你。”
姜晚嗤笑一声,“对老娘花心思的多了,你算是那条河里的王八?姜双琳心思不正,你却是个靠不住的,她如今没了父母依靠,正是手足无措时,你竟半点不留情地休了她,原以为是杜家家风正直,容不下恶人,原来是因为你移情别恋,半点不顾夫妻之情!”
姜双琳的下场姜晚隐有听说,虽然她不是个圣母白莲心肠,但同父异母的姐姐落得流离失所的下场,到底还是有些触动。
再听杜文继说的不知廉耻的话,姜晚忍不住怒火翻涌,只觉得眼前人卑鄙无耻,可恶极了。
杜文继很快失了耐心,吊着眼梢盯住姜晚,“我只问你一句,要不要乖乖跟了我?”
姜晚狠啐一口,“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气得杜文继暴跳如雷。
姜晚趁机侧头向傅镖头小声道,“傅爷,待会叫弟兄们不必硬碰硬,留下垫后的,跟我一起划水逃走便是。”
傅镖头行走江湖多年,自带一股凛然正气,听得杜文继一番孟浪之言,已是鄙夷至极,当下道,“东家只要管顾了自身安危便是,这等下三烂的泼皮,老傅必得狠狠惩治了方能解气!”
杜文继向后退了一步,一挥手喊道,“好汉们,给我活捉那女子,其他的一个不留!”
马贼们发出一声野蛮的呼号,下一秒便亮出锋利的长刀,纵马砍杀上来。
傅镖头大喝一声,“兄弟们护住东家,随我杀贼!”说完猛地甩出一把飞刀,稳准狠地扎在一马贼的脖颈上,顿时血流如注,跌下马背。
就在一众镖师和马贼拼杀在一起时,小林哥护着姜晚和小桃快速向后,便要依着傅镖头的提示从水路逃跑。
有西山遇匪的经验,主仆二人虽然是心跳飞快,却不似上次惊慌,小桃甚至还惦记着新打的马车,“表哥,现在他们打得正忙,你就趁乱去驾马车,没人会发现你的……”
姜晚不得不提醒她,马车以后还可以有很多,但她的林表哥就有,且只有一个。
就在三人即将走到河边时,小林哥突然警觉起来,拦住继续向前的主仆二人,无声地摇了摇头。
依着在码头上干活的经验,他直觉水边并不安全……果然,芦苇一摇,四五个早从侧面包抄过来的马贼跳出来,一抹脸上的水珠,面色狰狞地向几人走过来,“如果你们遇上的是寻常人,说不定真能从这黑水河逃了,可惜了了,咱们弟兄就是守着这河过日子的!如果被你们逃了,岂不是玩鹰的被鹰啄眼了!”
马贼哄堂大笑,小林哥掏出匕首,拦在前面,“这里我挡着,桃子你快带着姑娘跑!”
“你……你以为你们跑得了?!”斜里跑出一人,正是被马贼带着,从侧面追过来,呼哧带喘的杜文继,说完一句话就弯下腰使劲地喘了几口气,“把她给我,抓……抓来!”
就在镖师跟大部分马贼拼死打斗,河边的姜晚即将被马贼抓住时,忽有一道寒光从官道的方向急速射来,狠狠扎进离姜晚最近的马贼胸口。
瞬间鲜血喷涌而出,那马贼便倒地不起,抽搐几下没了性命。
这下不仅杜文继,和余下几个马贼,就连姜晚三人也是一惊,纷纷向着利箭射来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官道上出现一批身披银甲的将士,正急速奔袭而来,一虎背熊腰的威武男子立在马身上,单手握缰,一手执弓,正瞄准了河边,即将射出第二支箭。
“是朝廷的兵!”马贼有被朝廷正规军围剿的经验,见官兵犹如耗子怕猫,无论杜文继如何呼喝,都不管不顾地四下逃窜,甚至一头扎进河里,就近水遁。
最后在一众镖师和将士们的前后夹击下,马贼迅速被剿灭殆尽,匆忙逃跑的多数被镖师拿下,而那些来不及逃走的,毫无疑问成为刀下鬼。
而杜文继,则在逃跑时被射中腿,倒在地上鬼哭狼嚎,哭爹喊娘,很快被银甲将士拿下了。
直到那个虎背熊腰的射箭男子下马走近,姜晚才看清,他就是出发那日在南州官衙门口遇见的人。
她隐约记得,似乎裴晏川称呼这人为云将军,于是依葫芦画瓢的福了一礼,诚恳道,“深谢云将军搭救之恩。”
云鹤看安然无恙,长长松了一口气,见她行礼连忙说不妨事,“赶上了就好,赶上了就好……”
心里却是把南州御史裴大侄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若不是自已多长了个心眼,暗自摸查一番,怕是还被他牵着鼻子在城里找人呢!
回头在京城碰上忠勇侯,他非得狠狠告上一状不可!
傅镖头到底是押镖多年的老镖师,身上受了些轻伤,并不碍事,其他人却不那么幸运,死伤近半数,更有些伤到了腿脚,根本没有办法继续赶路。
“既接下单子,就没有半道撂挑子的道理。押镖本就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营生,临出镖前,都是签了生死状的,待会用板车把他们的尸体送到驿站,自有镖行的兄弟来接走,而且也很快会有新的镖师赶上来。”
傅镖头双手抱拳,“总之东家放心,老傅一定护送您安全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