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沁:“……”
这一刻,安沁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安沁想起了江唯那把乌紫的镰刀,还有她满是怒气的面容,又开始在相信不相信白茉莉的话里挣扎。
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白茉莉江她带到其中一间屋子里,就走出去迎接关天河一众人等后,她立刻给男孩拨通了视频电话。
电话一拨通,安沁就急切喊道:“你听我说,我刚刚听到江……”
但她没能继续说下去,她瞳孔紧缩地盯着男孩的后方,那个正在擦镰刀的漂亮姐姐。
镰刀已经光洁如新,一米多长的镰刃微微折射着森寒的光芒,这把看起来沉重无比的镰刀,在江唯的手里拿得很稳。
如果不稳,恐怕已经戳到了男孩的后脖颈。
江唯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了下镜头,她的眼神还是那样冰冷,毫无温度。
安沁屏住了呼吸,即将脱口的话就像一根尖锐的鱼刺,卡在她的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她想告诉男孩快跑,离开江唯,但是又怕打草惊蛇反倒害了男孩。
她僵住了。
然后……她看见江唯手握镰刀,一步步接近了背对着她的男孩……
“兄弟!”安沁紧张之下,声音拔高了一个度,满眼惊恐。
对面的男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嬉皮笑脸的:“咋了安沁,一会儿不见就想哥了?”
安沁完全没注意男孩说了什么,只紧紧地盯着他身后的江唯。
她距离男孩很近了,然后她抬起了手!
落在了男孩的肩膀上。
?
嗯?
什么情况?
“该走了。”江唯无波无澜的声音夹杂着电流,从手机里响起。
男孩嗖地一声回过头:“知道了。”
他又转过来对安沁说:“我今天就要和学姐去执行第一次考试了,如果我能活下来,回来再见。”
男孩看似满不在意,实际上额头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嘴唇也有点儿发白。
安沁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力气都好像被抽尽了,有气无力地说道:“别瞎说,你们一定能回来的。”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安沁沉默了两秒,伸手使劲揉了把脸,把僵硬的肌肉揉开以后自嘲地笑了笑。
她在想什么呢?
不管江唯学姐是不是杀人犯,短时间内她已经救了自己两命。
自己又怎么能因为别人的话就误会她,即使她真是杀人成瘾的人,是伪装成人类的诡异,那自己也得有绝对的证据才行。
她如释重负,疲惫地躺了下来。
这一躺才发现白茉莉把她带进了一个看起来很久都没人住了的寝室里。
寝室很大,只有两张床,一套桌椅,是这里的标配。
白色的墙皮已经斑驳,蜷曲着露出了里面深灰色的水泥,屋子上方的四角也都覆盖着一层绿油油的苔藓。
苔藓下还滋滋的冒着水泡,看起来墙里很潮。
寂静,幽暗,压抑。
这是安沁放松下来的第一感受,她情不自禁地拉紧了衣领,坐到了最里面的墙边。
刚刚坐好,宿舍门就被推开。
安沁抬眼望去,第一个走进来的是那个帅气明星关天河。
关天河微微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走到了最里面,正好是安沁身边,然后又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
他想让她离得远一点?
安沁瘪瘪嘴,朝着白茉莉那边慢腾腾地挤了过去,在她身边站定。
等所有人都进来后,除了关天河身边,也就是抱着手臂趾高气昂的黄晶晶身边还有一块露出的地面了。
黄晶晶很狗腿地清点了遍人数,然后朝关天河笑道:“三十七人都在这里了学长。”
关天河朝她点头微笑,态度跟面对别人时完全不同。
他拿出手机,抬头望向众人说道:“大家都是这次《停船七日》的考生,一共三十七人。在这三十七人里有新生也有老生,我希望在接下来的合作中,老生一如既往的无所畏惧,新生克服恐惧不要拖后腿。”
关天河说着,还往安沁的方向看了一眼。
安沁简直无语。
难道他认为那个拖后腿的人一定会是她?
她编号是不祥,但是这跟她本人有什么关系呢?
白茉莉见状,悄悄拉了拉她的手,低声道:“忍一时,海阔天空。”
安沁点了点头。
这时,她们对面的墙角处,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高高举起了手。
“学长,之前听说胸章上的五角星会亮是怎么回事?”
安沁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这里的人除了老生比较镇定以外,新生一般都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恐惧,安沁另一边的腿都感觉到身旁人的颤抖了。
而说话的男人显然也是个新生,却丝毫没有怕的意思。
关天河也赞赏地朝他点点头:“问的很好,大家都低头看看自己的胸章,是不是有八个灰扑扑的五角星。”
“是!”
“为什么学长的和我们的不一样?”
关天河抬抬手,继续解释道:“这个五角星,是完成考试的认证,每顺利从考试中活下来一次,你们的五角星就会亮起一颗,等到全部亮起就可以去教导处换高二的胸章,直到属于高三的五角星全部亮起……”
关天河自认很帅气的邪魅一笑,视线停留在黄晶晶身上,直把她看得娇羞低头,才说道:“那时,就可以迎来结业考试,也就意味着能够活着回家。”
话音落下,屋内顿时尖叫一片。
安沁也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还湿了眼眶,原来她还有胜利回去的希望!
欢呼声震耳欲聋,白茉莉却按住了她的肩膀跟她说:“别乐极生悲,先把眼前的考试度过去再说。”
“……”
这一刻,安沁好像被泼了盆凉水。
紧接着,关天河朝门口走去说:“带你们去考试入口。”
于是,吱哇乱叫的人们跟在他身后,走向了学校大门处。
安沁好奇地看过去,大门在她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一堵墙了。
关天河站在那墙边,指着外面的东方说:“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座很高的塔。”
三十多颗脑袋齐刷刷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些遮天蔽日的橡胶树中,的确屹立着一座十八世纪欧洲风的高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