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行川等了两天,一个陌生电话都没有遗漏,甚至连骚扰电话都秒接,但是七七一直没有和他联系,他的好胜心和征服欲被激起。
本来觉得胜券在握的事情,可事态的发展却与他预先设想的大相径庭,他有点搞不清楚这个女孩是施展欲擒故纵的套路还是真的对他根本就是毫不在意,那天晚上的刻意迎合也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这个问题一直笼罩着他的思绪,他在家里待着的心浮气躁,什么都做的心不在焉。
终于忍不住联系了发小,问了他这两天在幻·境有没有见到一个叫七七的女孩,如果没有,帮忙他问问去哪儿了?
发小在电话那头揶揄他:“嘿,怎么?你要做善事了?打算拯救失足少女吗?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你妈肯定不同意。”
“那么多话呢?!你当编剧呢?就打听个人,你小说都写出来了。”
两个人逗了一会儿闷子,就挂了电话。
杜行川七上八下的心情顿时好多了。
除夕当天下午,他们吃了年夜饭,在屋里陪冯博亚看电视守夜,等到12点去祠堂点长明灯,祭拜先祖。
电话响了,他心不在焉地拿起手机看了眼,是陌生号码。
他立刻坐板正起来,心里竟然有些激动,大年夜,总不能再是推销电话了吧。
他立刻点了接通,往外面走了走,电话里面声音很嘈杂,男人的打骂声和女生的哭喊声,“不要带我走!不要带我走!我在这儿只陪酒,不出去的。”
“小浪蹄子,还不出去,小爷我看上你是你的福分。”
“你还清高上了,我看是小爷给你脸了。”
杜行川对着电话大声喊她,对面没有回答,只有求饶声。
杜行川挂了电话立刻联系幻·境的朋友去救人,慌忙跑到屋里和冯博亚打了声招呼,取了外套和车钥匙急匆匆地走了。
冯博亚跟在他后面大喊,“川儿,你要干嘛去?12点还要点灯!你不要出去惹事儿。”
“妈,没事儿的,我很快就回来。到时候电话和你说,我朋友那边有点事儿,得去看看。”
杜行川赶到的时候,七七已经安全了,但脸上挂了彩,白皙的脸上鼻青脸肿的,眼泪汪汪地注视着杜行川,看着楚楚可怜,我见犹怜,杜行川内心竟然涌起一股心疼的感觉,从未这么想要保护一个人。
也许是太过于害怕,她扑倒杜行川的怀里,小声啜泣,不断道歉,“对不对,对不起,杜先生,今天是除夕,我知道你肯定在和家人团聚,不应该叫你过来,可是可是……”
杜行川手抚上她的头,少有的温柔,“我明白,还疼吗?”
七七在他怀里轻轻点点头。
“那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杜行川和朋友道谢,带着七七离开。
他把七七安置在他单独置办的一处房子,给她安顿好,帮她擦伤处涂了药。
他打量着这张脸,不仅感叹,和沈珩太像了,甚至这种乖巧天真的模样都和沈珩一样。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儿,能知道他对沈珩有不该有心思的人,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
“现在该告诉我你是谁的人了吧?为什么接近我?”杜行川冷不丁的问。
七七睁大懵懂的大眼睛看着他。
“杜先生,你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的话。”
“姑娘,再装就没意思了,杜行舟安排你到我身边什么目的?”
“杜先生,杜行舟是谁?我不认识他,我不是什么男人都跟的。你是不是后悔收留我了?”七七看着他,最后一句话甚至带了点哭腔。
“别装了,我既然这么问了,肯定是我已经知道了点什么?你还在这儿演什么?”
“杜先生,我原本想要过完春节再联系你的,可是今晚有几个客人喝醉了,要带我走。我知道如果我跟他们走了,我这辈子就毁了。当时没有人能救我,我情急之下就联系了您。至于你说的什么舟,我从来没听过这个人。你如果信不过我,我现在就走。”她说完就拿着外套往外面走,走的决绝,丝毫不拖泥带水,也没有欲擒故纵的意思。
杜行川看着她决然的样子,想起了沈珩每次见他,笑了,没有再说话,本来他也是诈她。快步走上前,拉住她的手。
“大过年的,你往哪走?继续去幻·境那种吃人的地方。”
他这几天派人去她老家查过,的确如她所说,他是一个背景简单的姑娘,在申城没什么依靠,只是想在会所挣点钱贴补家里,她并没有撒谎。
这让他懂了恻隐之心,她那么像沈珩,却和沈珩过着完全不同的人生。
“每个人都有自已要走的路,如果杜先生不信我,那我们这两条路肯定没有交集,我不能给您添麻烦。”七七话说的掷地有声,杜行川硬不下来心肠,他虽然不是好人,但毕竟和杜行舟那种心狠手辣的家伙不同。
“你先在这儿住下,以后的事情回头再说,我回去了。”时间已经11点多了,杜行川必须得走了。
“谢谢您,杜先生,我没想到你能收留我,这么大的恩情,我不知道怎么还了。而且……而且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人住这儿害怕,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住过,你能再陪我一会儿么?”少女怯怯诺诺,说话声音低低的,拉着他的衣角在哀求杜行川陪她。
“以后不要再叫我杜先生了,叫我行川或者川哥就行。”
“好的,小川哥,你可以留下来陪我一下么?”
杜行川想如果沈珩这么求他,他死都愿意了。顿时心软了,点点头,他想,再多陪她十分钟。
七七立刻很开心地笑了,这种笑容在沈珩脸上常出现,元气满满,明媚治愈,他觉得看不够。
“谢谢小川哥,你真是好人。”
杜行川一怔,从来没有人说他是好人,特别是这种妙龄少女。
他觉得心中很温暖,他去酒柜里面取出一瓶洋酒。
“今天除夕,我们喝一杯,过去一年所有的不开心都忘掉,明年都是幸福、开心的日子。”
“可是等会儿你还要开车,不能喝。”七七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喝酒。
“我就喝一点,今天肯定不会有人查,不影响开车。”
“别了,我们和可乐庆祝吧,可乐多开心。”七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这个像极了沈珩的女孩倾慕的眼神让杜行川有了极大的满足感。
“胆子真小,不用担心,不会有事儿的。”
杜行川最终还是喝了两杯红酒才驱车离开。
他觉得有些感情如果要开始,就需要放慢节奏,所以没有碰七七。
他告诉七七,不要再去幻·境了,以后就住在这儿。
杜行舟走了之后,七七拿出手机对着一个陌生号码发了四个字:【骄鱼出海。】随即删掉。
杜太太的电话一直打过来,催他赶紧回家,杜行川想赶在12点之前到家,杜家祠堂的长明灯在除夕这一天12点钟要由他点灯,所以速度开的很快,
在一个不太明亮的拐弯处,忽然有一辆车出来,正常情况下,他们可以错开,但是他喝了酒,反应没那么敏锐了,两辆车撞到一起。
杜行川被惊吓地一时忘了动作,等他失魂落魄地下车,发现自已胳膊脱臼,头也很晕。
对方车主也从车上下来,所幸双方人员都没有大碍,有点磕磕碰碰。
杜行川知道自已喝了酒,想要私聊,愿意全责,但对方说自已新提的车,刚开3天,现在撞成这样,不太放心。
还是需要交警过来,杜行川一直强调,自已全责,现在大除夕再赶时间,希望能明天处理。
最后对方终于妥协,愿意私聊,但是杜行川负责修车和全套医院的体检,毕竟身上挂彩了。
杜行川看12点回家无望了,就打电话给杜老爷子。
此刻杜家,一家人都在祠堂等着12点的到来,庄严肃穆。
杜行川缺席,杜老爷子满脸铁青,杜先生满脸怒容,在边上踱步,冯博亚则是满脸担心,刚刚都说在路上了,现在怎么联系不上了。
杜行舟拉着沈珩的手站在一旁,耳观鼻鼻观心,仿佛不在同一个世界。
杜老爷子的手机铃声此刻格外响亮,他接起,语气很不友好:“川儿,你什么时候让爷爷放心啊,这太爱惹事儿了啊?我让你黎叔去接你,你乖乖等着。”
“点灯的事儿,你别管了,行舟在呢。”
杜老爷子撂了电话,叹了一口气,安排管家带两个人去把杜行川接回来,处理一下车祸的事儿。
冯博亚几乎要晕倒,急切地问:“爸爸,川儿出车祸了?严重吗?在哪儿?”
杜老爷子斜睨他一眼:“除夕晚上,能有多重要的事儿?在重要你也不能放他出去啊,幸亏没事儿,出了事儿你都没地方哭。”
他稍微正了正神色,对着杜行舟说:“行舟,你准备一下,等会儿长明灯由你来点。”
冯博亚嫉妒极了,她恶狠狠地看着杜行舟,眼神中凶光几乎可以把杜行舟吃掉。
但她没法发作,今天的事儿怪不到杜行舟身上,杜行川是当着他的面走的,她没留住他。
新年过完,冬天很快过去了,春暖花开,日子悠悠往前过着,沈珩和杜行舟好像相安无事了,但两个人之间奇怪的氛围也仍然存在。
杜行舟能力很强,非池中之物,连林璟都赞叹杜行舟的手腕和能力,不过一年半,他现在已经从杜家的私生子变成名副其实的杜公子,人人都尊称一句杜先生。
他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路都已经铺好了,有林家在背后支持她,他前程似锦,金钱和名望都唾手可得。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抽刀斩所谓的意中人。
沈珩不再让杜行舟碰她,杜行舟虽然很不高兴,但他也没有在强硬,只是加倍对她好。
开学后,学习忙了起来,沈珩在上课、搞科研的同时又开始练英语的口语,工作节奏一下子忙了起来。
沈珩告诉杜行舟说工作日要住校,周末才会回青园住。杜行舟很难受,也同意了,毕竟沈珩只是通知他,不是征求他意见,但他几乎有任何时间都去学校找她吃饭,约会。
他觉得自已把所有的耐心都给了沈珩,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这么耐心过。可是好像也回不到过去她喜欢粘着他、闹他,还会查岗,连环call。
很快又到了周五,沈珩想到今晚要去青园住,要面对杜行舟,心里很沮丧。
申请的录取结果还没有出来,她还要继续耐心等待。
晚上睡下后,沈珩想着接下来的计划,她可能5月能拿到offer,如果顺利的话8月走,还有4个月,但拿到offer后他就可以和杜行舟摊牌了。杜行舟翻个身,将她压到身底下。
他今天应该出去应酬了,身上有酒气,按着沈珩的手亲她,他猜到她会激烈拒绝,但杜行舟这次按得很紧。
“珩珩,我好想你,给我吧……”
他在耳边轻声呢喃,说最动人的情话,表达最热切的爱意,说话声像是裹着春潮的气息,黏腻蛊惑。
“就一次,好不好?”
沈珩没有旖旎的心思,她满身心想的就是要逃离,“我今天好累,一点兴致都没有,你快下去,别……”
杜行舟听这些话,都听烦了,他握着沈珩手腕的力道越收越紧。
她纤细的手腕,仿佛要被折断了。
“珩珩,我知道你不舒服,可是我真的是无辜的,我们总要向前看吧?日子总要过下去,对不对?别这样,好不好……”
“珩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我也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给我一个好好和你过完下半辈子的机会,好不好?”
沈珩把他推下去,将被子拉过来,把自已裹紧。
“我还需要时间,我忘不了苏黎世的画面,一帧一帧都想刻在我脑海里面,我都觉得无法呼吸,你让我怎么和你做这些事儿。”
杜行舟心中一片黯然,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