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和宋苡米明明是两个青春可人的美少女,此刻穿着复杂的藏袍,身上挂满各种手串,项链,藏族首饰,像两个悍匪一样大喇喇地走进饭馆。帮厨小钱看到这样两个人进来吓了一跳,再一看发现竟是熟人,刚要惊喜地喊米姐、珩姐,就看到宋苡米已经旋风一样跑过去抱住了身后的自家老板,兴奋大喊:“疯子,你米姐又来西藏啦!你开心吗?!”房顶要被掀翻了。小钱只能摇摇头,乖乖地对着沈珩叫了一声珩姐,珩姐也对他笑了一下,点点头。
疯子顺手接住宋苡米,很宠地拍拍她的头:“别激动,要高反的。小米粒儿又长高了啊!”
松开宋苡米,疯子对着沈珩张开怀抱。
沈珩也开心小跑过去和疯子拥抱:“疯子,真的好久不见啊,看来西藏的水土能滋养你诶,你一点没变。”
疯子道:“小珩珩妞真会说话,这次就你俩啊,我以为凌飞、阿七、小哲他们也会一起。”因为不常见面,沈珩之前没和他提过分手的事情。
“凌飞毕业去美国了。”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说:“他走之前我俩分手了。”
疯子明显愣了一下,沈珩轻松地笑笑:“已经去年的事儿了,最难过的时候还想找你喝酒来着,后来想想,还是不给你添堵了,转道去了稻城。”
疯子表情迟疑,明显还在消化这件事儿,喃喃地说了一句:“我以为你们会一直在一起的,那个时候他真的满心满眼都是你。”
沈珩叹了一口气,接着释然一笑:“是啊,我也从没怀疑过他的真心,但真心瞬息万变。不说这个了,做了什么好吃的啊,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刚说完,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沈珩看了眼是杜行舟。
于是对着疯子和宋苡米晃了晃手机,抱歉地耸耸肩,示意自已接一下电话。
“珩珩在干嘛呢?”
“和老朋友叙旧,他做了好吃的尼泊尔大餐给我们吃,有机会带你过来尝尝噻。”
“好啊,没听你提起过拉萨有朋友诶。珩珩身上真是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儿呢。”
“我们不常见面,但关系很好。这家餐厅很火的,在拉萨有4家店,我和米粒儿还是股东呢。”当然还有凌飞,他们三个都入股了,其实也没有当真,当时疯子要开新店,资金有点紧张,他们几个一起凑了凑,闹着玩似得入股了。但疯子竟然还真的每年给他们分红,虽然最后分红的钱也都用于给疯子买礼物了,毕竟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不缺钱的主。
“我家珩珩西藏还有产业呢?以后得靠你养着了,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儿啊。”杜行舟幽怨道。
“咱们来日方长,慢慢跟你讲。你吃饭了么?”
“嗯,你去吃饭吧,晚上再和你联系,好想你。”
沈珩打电话的功夫,宋苡米已经和疯子说了凌飞抛弃沈珩,和沈珩现任杜行舟的情况。
疯子自然更喜欢更支持凌飞,但分手是凌飞的错,这没得洗没得离间,只在心里生闷气。
三个人也1.2年没见面了,但他们之间好像完全没有隔阂,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话题,最后宋苡米说她的想法是要去珠峰大本营给沈珩过22岁生日,疯子立刻举双周赞成,说行程他来安排。宋苡米补充沈珩作为寿星,当甩手掌柜就行,她来给疯子当助理。
沈珩感叹一句:“有你们这种亲闺蜜在身边,我真是三生有幸。”
吃过晚饭,沈珩起身说:“我太撑了,肚子要炸了,我们出去消消食吧。”
三个人一起出去,白天的暑气已经渐渐褪去,夜风微凉,很舒服,他们就漫无边际地走,无甚重点地聊,然后就聊到了杜行舟。
疯子瓮声瓮气地道:“珩珩,跟我说说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沈珩赧然一笑,云淡风轻的脸上染了一层红晕:“疯子,他很好,嗯,真的很好。如果你见到他,就会理解我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会想嫁给他。”
宋苡米补充:“疯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为什么这么形容一个男人,但他首先确实是人间难觅的绝色,其次对珩珩更是有求必应,掏心掏肺了。我觉得你们很有缘,一定会见到的。”
沈珩觉得宋苡米说话有点奇怪,但她此刻沉浸在甜蜜回忆里,并没有深想。
在外面晃荡了3个小时后,再次回到了店里。
疯子取出木吉他,给她们弹唱新学的歌,米粒儿和沈珩在旁边架上装备,开始拍摄,几个人笑笑闹闹得玩到半夜,沈珩看了看明天的计划,嗯,主要任务是睡懒觉、晒太阳、在拉萨晃荡。和疯子说他该忙就忙,别管她俩,有空就过来找他。
疯子明天有个团去林芝,他还有些事儿安排那个新领队,就挥手告别。
回到旅店,看到杜行舟好多留言,都是在说想她了,为什么不理他。
沈珩赶紧回复:“刚刚去街上溜达消食了,没看手机。”
“苡米也没有回复,我以为你们人出事儿了呢?”杜行舟秒回。
“下次我多看手机,不用过于担心我呀,在这边有朋友,他在这儿8年多了,能罩得住我俩。”
“嗯,我心总是不由自主的慌,你没事儿就最好了。”
“我们今天聊天还提到你了,如果有机会相见,你们一定会喜欢彼此的。明天我要在拉萨当一天gai溜子,到时候和你视频,让你感受一下日光之城。”
“好,我等你带我长见识。晚安,想你。”
“想你,muamua。”
第二天沈珩和宋苡米睡到早上10点才起床,洗漱收拾完毕,出门的时候已经11点了,她们两个在门口仰头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就看到半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疯子,摇椅放在正好错开了照片墙,不耽误来来往往的游客拍照。
他脸已经有点古铜色了,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双细长的眼睛,让他周身有点野性桀骜混不吝的气质,加上有点不羁的长碎发散在脑后,身着黑色T恤,下穿工作裤,整个打扮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不是个暖男,很不好惹。
他偏过头冲沈珩和宋苡米笑了一下,示意她们过去。两个人会意走过去,在疯子两边蹲下。
于是画面就变成疯子躺在最中间两边蹲着两个花少女,他们互相也不聊天,就安安静静晒太阳。远处传来了大昭寺的钟声,是庙里僧人早课结束了。
沈珩站了起来,懒洋洋地冲疯子说:“我和米粒儿出去一下,去寺里看看,拍点照片回来。”
疯子抬头看了看她,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扬了扬手。
他们两个就背着相机出去了,他们也不赶时间,就慢慢溜达着往大昭寺走。
沈珩很喜欢大昭寺,钢筋水泥中的人们都认为自已能改变世界,无需诉诸神灵,而大昭寺门口虔诚的人有太多,希望能将生活中的不如意埋葬在一次次的叩头中,沈珩的心在这一刻也陷入了宁静,她虔诚地跪下祈求神灵保佑她珍爱的人们都得偿如愿。
去大昭寺的二楼祈求了一枚平安扣,接着在每一个神灵面前跪拜祈愿,希望上苍保佑杜行舟一生都平安顺遂。
宋苡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觉得沈珩值得杜行舟为她付出一切。
夜晚,他们躺在床上聊天,聊到了杜行舟。
宋苡米打开疯子的对话框,问沈珩:“珩珩,如果凌飞后悔了,想回到你身边,你会离开杜行舟么?我是说如果。”
沈珩想到了那无数个为了凌飞心痛难眠的夜里和那些真实发生过的美好1000多个日日夜夜,舍不得吗?是的。可是如果没有杜行舟呢?感觉无法呼吸。
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语气平淡:“米粒儿,已经是过去式了,凌飞以后只能是我的前任了,我的人生都不会再和他有交集了。”
宋苡米认真地追问说:“你是因为他抛弃了你,不甘心他回来你就同意还是你已经不爱他了?”
沈珩翻身和宋苡米隔床对视了几秒:“米粒儿,你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话,你知道我曾经多喜欢他,我想过毕业就和他结婚的。可是他放弃了,我曾经不甘心过,现在我已经彻底放下了,我不喜欢把生活的过得狗血,也不喜欢纠缠在混乱的关系中。现在我只爱杜行舟了,而且要和他订婚了。”
宋苡米脸上的严肃神色已经褪去,换上一个温暖的笑容,看着她:“珩珩,你这一生都会幸福的。睡吧,明天我们去喝甜茶。”
宋苡米挂掉语音通话,房间恢复了宁静。
第二天她们起床后,沈珩说想去扎基寺,给哥哥求个招财小金卡,祝哥哥事业顺利,生意兴隆。
宋苡米双手赞成,也要给哥哥求一个,顺便吐槽下沈珩:“长林已经这样如日中天了,还要哥哥怎么更上一层楼了,不要太卷。”
沈珩哈哈哈大笑,然后两个姑娘就坐车去了扎基寺,今天是周三,是拜财神的日子, 扎基寺人很多,两个人跟着人流排队祈福,一套流程下来,竟然下午四点才完事儿,回到疯子店里的时候,已经该吃晚饭了。
第三天三个人又去布达拉宫,这是每次他们来西藏的必须一起参与的活动,去布达拉宫发硬币。在布达拉宫溜达了一整天,在广场上喂鸽子,和之前转山认识的老喇嘛谈了下佛法。
晚上回到饭店,看到饭店门口的躺椅上半躺着一个男生,正在对着天空发呆,红黑相间的头巾束在头顶一圈,全身黑色冲锋衣裤,脚上一双高帮军靴,太阳镜,沈珩知道,这是凌飞的招牌打扮,完全不需要确认。
她愣了一下,惊讶地看向疯子,宋苡米欲言又止,不解地看向疯子。而疯子则一脸云淡风轻,丝毫没有觉得意外,只是轻轻说一句:“我只是告诉了他你的事,找到这儿来是他自已的决定。”
疯子走过去,对着凌飞说声:“你还是来了。”
凌飞看了他一眼,勉强一笑:“我必须来。”眼神越过他,望向沈珩,眸中好像一下子有了光彩。
他站起身,看着朝思暮想的少女,喉结滚动了一下,手心都是汗,他太紧张了,想过无数重逢的场景,没想到是今天这样,他要订婚了。
轻声说道:“珩珩,别来无恙。”
沈珩看着比起一年前已经稳重了许多了男孩儿,知道他在美国应该吃了很多苦,碰过很多璧,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但这个笑容中更多是疏离:“阿飞,没想到还会见到你。”
凌飞看着沈珩的笑容,好像心中某个支撑的信念坍塌了,手有点颤抖,他还是保持了镇定:“毕竟答应过你,要陪你毕业旅行的。”
沈珩拉着宋苡米走过来坐到他身边:“难为你还记得,我都已经忘记了。”
宋苡米和凌飞打个招呼,想要缓和一下气氛,赶紧笑道:“没想到我们四个又在这边相聚了,缘分妙不可言,来来来,拍个合影。凌飞,既然你在,必须你来调相机。”
凌飞起身把相机调好,设置为定时拍摄,然后四个人拍了几张合影,但几乎每一张,凌飞都在深情凝望沈珩,叛逆桀骜不羁的男孩和清冷出尘的女孩,他们以前也是很配的一对。
拍完照之后,宋苡米在旁边默默地把相机照片传到手机上,发给杜行舟:“情况有变,家要被偷,计划需要提前。”
杜行舟当时正在和一个很重视的投资人开pre-A路演会议,会议正进行到关键时刻,他飘到手机上的消息提醒,看到是宋苡米发的,就点开看了一眼。脸色立刻阴沉下去,他没见过凌飞,但第一眼,他就知道那个男生就是凌飞,他们两个的磁场不一样,沈珩在凌飞身边,有种鲜明的明媚感。他感到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无法克制。
他站起来,对着投资人点点头说声失陪一下,就出了会议室,让助理立刻将飞拉萨的机票改签到最近的航班。他今天必须要到达拉萨。用什么方法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