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大致的地形她已经知道了。
而正如她所想,她确实在一直绕着圈,这些巨石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在暗藏玄机,她只要按照这条路走下去,一辈子也只会在原地打转。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大概是陷到了一处由石林为子的阵法里,只是她对阵法的修习太少,目前还没看出这是什么阵法。
但也没关系,不用眼睛,而是用最实实在在的灵气为指引,她已经找到了出去的路。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快回去找许宥安,带他出石林。
姜璃浅起身,按照识海里的地形图往回走,她的眼前不再是奇奇怪怪的巨石,而是一颗颗落下的黑子,而她就是游走在纵横线上的局外人。
灵力恢复得差不多,她又连续在身上贴了好几张疾风符,几乎是低空半飞着赶路。她总觉得,既然江月明将这片石林变成一道巨大的阵法,必然不可能这么简简单单,毫无动静。
她必须赶在他行动前回到许宥安身边,否则他一个人,又没有灵力傍身,会很危险。
她不敢赌,江月明会不会有人性。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江月明很奇怪,总隐隐带着股疯劲儿。
然而饶是她已经用上了最快的速度,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她快要看到许宥安的身影时,她眼前的巨石突然动了,不是一块,不是两块,而是一块接着一块,地动山摇间,竟然全部挡在了她面前。
一重叠着一重,瞬间将她和他的距离拉远。
终于还是来了。
姜璃浅冷着脸,暗暗咬牙,摊手间镇灵珠已经飞至半空,十二颗金珠离开主珠,围绕着她快速绕转,形成一道保护屏障。
“斋老,你心中有气,尽可以冲着弟子来,但小师弟他与此事无关,是弟子硬拉他来的,他还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在这里面太危险了,弟子恳请斋老将小师弟先带出去,要怎么罚,弟子全认下。”
遥遥天地,寂静无声,唯有呼呼的狂风刮过已经残破不堪的石壁峭岩,扣下一块又一块碎石。
漫天黄沙起,乌蒙蒙一片。
握紧十指,姜璃浅低下头,点漆如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血红之光。
很好,被无视地很彻底。
那就不要怪她不顾及对方身为师长的颜面了。
缓缓抬起手,镇灵珠在她手掌上方高速旋转,淡蓝色的光芒随着灵力的涌入,愈发变得幽蓝。
“恕弟子无礼了!”
她的眼神一暗,手中的镇灵珠如离弦之箭飞射了出去。
一颗颗小小的蓝色灵珠,却仿佛携带着山海之力,轰隆一声重重撞在了离得最前面的巨石上。
巨石看着硕大无比,坚硬至极,可在镇灵珠面前,却像是一拍就碎的豆腐一样,顷刻便离开数道裂缝,接着轰然坍塌。
接着是下一块。
下下一块。
镇灵珠越转越快,颜色愈发幽深,隐隐还有雷霆之力闪过。
既然不懂阵法,也解不开,那就只有硬闯了。
她不介意毁了这个地方。
【叮!小主人心魔反噬值增长百分之一,目前反噬值百分之五十三。】
乾坤心法起,无数的雷系灵力疯狂地涌入她的身体,她的丹田和经脉就像是一块干瘪的海绵一样,贪婪地吸收着所有涌入她身体的灵力。
镇灵珠的光芒也越来越盛,冲击巨石的速度愈发快。
姜璃浅的脸色冷淡到像是在看别人的一场大戏,随着巨石的倒塌,她的修为也在一点点往上涨。
炼气二层。
炼气三层。
炼气四层。
赤红的血丝在她眼底翻涌明灭,一身长裙,迎风凛冽,宛如睥睨众生的神祇。
而她,自岿然不动。
再多的巨石也经受不住这样的冲撞,眼见已经有一半的巨石倒塌在她的脚下,这些石头又开始动了,风驰电掣一般,迅速给她让出了前方的道路。
姜璃浅冷淡地收起镇灵珠,往前走了一步。
下一秒,剧烈的疼痛钻进她的丹田,她只觉得自已的灵魂都仿佛被撕扯了一下,腥甜的血便涌上她的喉咙,猛地吐了出来。
疼。
比引气入体的时候还要疼。
疼到恨不得就地打滚,生生把手伸进肚子,把疼痛的地方掏出来。
眼前又开始一半黑,一半白。
脚下绵软,身体也踉跄着要倒下去,就连身边吹过的一丝微风,她都觉得自已会被带着后退。
如果只是她自已,她宁可就此倒下,被无尽的风沙一点点掩埋。
可是不行。
还有许宥安,还有她的小师弟在。
他没有她,保护不了自已的。
颤抖着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她撑着一口气,狠狠心,用力咬住自已的下唇,借着这阵疼痛让自已不至于马上昏迷。
然后丟了一个除尘诀在自已身上,踉跄着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近了,许宥安就在那儿。
心心最先发觉姜璃浅回来了,高兴地飞过去抱着她的耳朵,然而她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小主人的修为又涨了?”
心心飞到姜璃浅面前,眨巴着两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
“是不是很痛?”
姜璃浅一下抬头看她。
心心脸上因为见到小主人的欣喜慢慢消退,垂下了脑袋。
“小主人,心心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了,因为心魔缠身的原因,小主人你的修为每精进一分,就会和体内的心魔撕扯,会很痛很痛。
“心心知道的,小主人最怕痛了。”
她的眼睛红红的,啪嗒啪嗒掉起了小眼泪。
姜璃浅愕然望着她,心里酸甜苦辣过了一个遍,竟是觉得有些感动。
原来……心魔也会有心吗?
她也会为了自已难过?
抬手抚上她的小脑袋,姜璃浅想要说什么,心里却空空的,最终她什么话都没说,忍着丹田的剧痛走向了还昏迷的许宥安。
她蹲下身,再次喊了几遍许宥安的名字。
本不抱什么希望的,可就在她失望地垂下眸,准备再次背着他,离开这个荒凉的地方时,她的袖子突然被轻轻拉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