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云川没想到苏潋晴会亲自带他进里室,还给他用煮过的鸡蛋消肿,这样好的女子却被苏景昭那样对待!
“他的嗓子就该彻底坏了,狗嘴吐不出象牙。”
“苏姑娘,你是这世上最特别的女子,千万不要因为他几句话生气。”
他都气成那样了,还小心翼翼关注苏潋晴的情绪,生怕她听了不舒服。
苏潋晴心里感激。
“常大人不必和疯子一般见识,我也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怎样。他今日跪在门前求我,本以为我求之不得,可事实是他们让我厌烦。”
“我一次都不想再看见他们。”
她声音很轻很软,比贴着脸颊滚动的鸡蛋还让常云川觉得软,整个人都好像踩在棉花上,连呼吸都轻到生怕惊动了她。
还有,她身上很香,草木的清甜。常云川这十几年活得太顺利了,以至于现在为了苏潋晴和父亲顶嘴,当众反驳首辅大人,除了私心,他还有种行侠仗义的感觉。
他终于能护着她了。
不过多看了两眼,他脸颊就泛红。
也是这个时候,江晏舟进来了,一声质问吓得苏潋晴险些没握住手里的鸡蛋,常云川更是慌忙低头,目光不知该往哪儿放。
任谁看了都觉得他不清白。
苏潋晴没想到江晏舟会来,转身道,“大人?”
江晏舟看她掌心都快挨住常云川的脸了,而常云川那混账东西,手指抓着她垂下去的袖子一角。
他下颌线紧缩,漆黑的瞳仁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她不肯对他敞开心扉,也能平静接受几日都不见面,还把首饰铺的所有收益都给了他。
和他分的清清楚楚,却在这儿给常云川敷脸!
“怎么,本官打扰你们了?”他走进来,每一步都蔓延着冰川似的冷气。
苏潋晴听出不对劲。
她刚想和常云川分开些距离,没想到常云川先动了手,起身直接挡在自己身前,“江大人怎么进来都不知道敲门?”
“这是苏姑娘的屋子。”
常云川得了理,倒忘了自己左边脸还肿着,又想替苏潋晴出头。
江晏舟如同看到了荒唐至极的好笑事,言语间咬牙切齿的意味越发明显,“难怪常侍读这两日总是出错,敢情心思都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了。”
常云川愣了一下,“什么出错?”
“翰林院书册格先是走水,后来补上的典故又放错位置,导致上千本典籍都要重新排序。你的同僚现在还在里头忙活,常侍读倒有闲功夫管别人的事。”
什么?放错了!
怎么可能。
不等常云川解释,江晏舟又道,“你也知道这是她的屋子,不觉得在这儿很碍眼吗!”
“是不是非得常侍郎亲自过来,才能带你离开。”
常云川气性一下又上来,“有什么事冲我来,动不动叫我爹,我又不是小孩子。”
江晏舟笑得阴森,“只有小孩子才会做不好分内事,经常出错。本官若是再罚你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可朝廷的俸禄不养无能之人。”
苏潋晴也是头一次发现,他居然可以字字带刀往人心上捅,别说常云川,她听着都难受。
“你不就是气我想把苏姑娘从你身边带走,才三番四次找我错处。”
常云川脑袋一热,“苏姑娘这样好的女子,凭什么要被你攥在掌心,她是自由的!”
这是他第二次强调自由这个词。
苏潋晴就是再把他当个热血少年,心里不感动也是假的。
见江晏舟眼尾挑起弧度,她心里一着急,上前就为常云川求情,“江大人息怒,常大人年轻,还需要您多加提点,他···”
常云川眼底涌上一股惊喜和感动,可惜很快就被江晏舟破坏。
“你想替他求情?”江晏舟冷冰冰一句堵死了苏潋晴的话。
她直觉不妙,果然一抬眸就见他目中烧着火,声音却出奇的平静,“他替你出头,你替他求情。”
“本官倒成了不近人情的坏人。可是苏小姐···你先前请本官帮忙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江晏舟抓住她腕子,一把将人拉过来。
“你说外头的人不明所以,本官是为国为民的好官。”他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低沉,搂着她的腰,强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常云川横眉倒数,还没动作就被长宁拦住,“常大人,你最好想想侍郎府再决定自己要不要冲动。”
常云川拳头捏得咯咯响,“江首辅,请你放尊重些。”
江晏舟鼻腔带出一声嘲讽的轻笑,气息洒在苏潋晴耳朵上,继续道,“你还说让本官顾着自己身体,好好吃饭休息,别太劳累。”
“本官赶不过去,你就让厨子做本官爱吃的菜送去宫里。”
“还有,给本官做到衣裳都很好,压襟也是一针一线自己缝的,和铺子里供客人选的不一样。你说那些东西配不上本官。”
他声音很软,咬字清晰,苏潋晴的心跳不由控制的跟着他的节奏,而常云川他陈述的装桩桩件件里像个要发怒的小狮子。
江晏舟的鼻尖碰到了她脸颊,深深嗅着她的清甜,苏潋晴呼吸一紧,软软道,“别、别说了。”
“你还答应本官要专情一些,怎么转身就去招惹别的阿猫阿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