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的玉石,苏潋晴很满意。
江晏舟把矿都给了她,等于自产自销,只需负责工人和运输方面的事情。原来封老板的人手可继续用着,只需派几个心腹过去盯着,便能运转起来。
这样一来,利润就比预期多了好几倍。
不过她想着要和江晏舟好好谈谈,既算一起做买卖,那利益就得说好。
苏潋晴亲自熬了一锅红豆薏米粥,豆子泡了几个时辰才软,熬得又香又糯。
过来时,听侍卫说江大人正在上药。
江晏舟其实伤得不厉害,就是看着青一块紫一块的。长宁给他上药的半中间听到苏潋晴的声音,急忙提醒,“大人,苏小姐来了。”
江晏舟爬在榻上,把手里的书往枕头下一藏,侧首道,“力气大点。”
长宁选了最青紫的地方,沾着药酒用力一摁。
苏潋晴听到茶盏落地,江晏舟薄怒中带着明显的嘶哑,“滚出去!”
不消片刻,长宁垂头丧气出来,见着她还不忘行礼,“苏小姐。”
见他手上还沾着药油,苏潋晴道,“大人的伤可好些了?”
长宁就等她问这话,立刻拧着眉,一脸心疼无奈,“淤青今儿散开了,满脊背都是。骨头倒没什么事,可一动就疼。”
“属下粗手笨脚,上药的时候弄疼了大人,大人不肯涂。”
“哎,不涂药哪能好起来。若是淤血散不开,见了风再感染内里就麻烦了。”
苏潋晴抿唇,“给我吧,我劝劝大人。”
长宁立刻跟变了个人似的眉开眼笑,“多谢苏小姐。”
“大人本就是为救我。”苏潋晴十分内疚。
长宁看了眼跟着她的清洛,好心道,“大人这会儿心情不好,清洛姑娘就别进去了,免得大人跟她发火。”
“我帮苏小姐端粥。”
清洛很信任长宁,不等苏潋晴点头就主动把托盘交了出去。
苏涟晴进了屋,在外间等身上的冷意都散了,才慢慢往里屋走。
江晏舟中衣散着,宽阔的脊背上遍布淤青,如墨般的长发懒懒散在脑后,又顺着软榻耷拉下去,瀑布似的,将他衬得肤色极白,跟雪一样。
苏潋晴看他趴着,想到昨儿一晚都是这么个姿势,不免心疼,正要开口,江晏舟已等不及,“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苏潋晴没听出他这话是嫌自己来得晚了还是早了。
但她自觉是来晚了。
药油瓶在她掌心都捂热了,她才又往前挪了两步,而江晏舟听见动静想把中衣拉起来,可手臂一动就牵扯到背上的淤青,看着都疼。
他嘶了一声,低骂,“长宁那混账还真滚了。”
话音刚落,一双柔软温凉的手轻轻覆上来,像一块儿薄玉放在背上,扫过淤青处,有种羽毛在心间软肉上来回的错觉。
他浑身一紧,背部肌肉也绷得紧。
苏潋晴以为很疼,动作越发轻柔,下意识吹了吹,“涂了药就不疼了。”
江晏舟呼吸一顿,乖乖由着她涂药。
淤青散的很多,苏潋晴动作小心仔细,整个后背涂完,自己都出汗了,江晏舟一直不敢大喘息,后背除了药膏的清凉,还时不时能察觉到她洒下来的呼吸。
怎么说呢···当年在督工眼皮底下耍手段也没现在这么紧张。
“好啦!”
苏潋晴帮他披好衣裳,莫名有种成就感。
江晏舟的脸被头发遮着,双颊有些热,轻咳一声,“有劳。”
苏潋晴又端了红豆粥进来,“温度刚好。”
“我帮大人把头发扎起来。”
不等他拒绝,苏潋晴的手指穿过发丝,那一瞬间,江晏舟才放松的身子如被雷电击中,动弹不得。
平日深邃漆黑的眸子写满惊讶,嘴唇微微张了下,却发不出声。
好像苏潋晴的手指穿过的不是发,而是他看不见的藏起来的经年孤独。
苏潋晴把他的头发捋顺,才发现没拿束发簪子,若是松开,拿了簪子回来再捋一次,粥就要凉了。
她灵机一动,用自己的巾帕替他绑住了。
但是江大人还是没动作,苏潋晴恍然,忙又去端粥,“我喂大人。”
江晏舟眼睫动了一下,突然就坐直了身子,五指先她一步控住粥碗,不容分说道,“本官自己来。”
他中衣带子没系,起身又猛,胸口一大片肌肤赤裸裸撞进苏潋晴眼底,她仓皇移目,冷不防又对上江大人清冷深邃的双眸。
好像平日的雾气的都散了,那双眼亮得像星星。
江晏舟平日戴冠,长发全都束起,显得威严又矜贵,而今头发虚虚拢在颈后,整个人少了那股冷冽,柔和不少。
“大人别逞强。”
江晏舟眉峰一动,怎么听出一股“管教他”的味道?这一愣神,一勺粥已经送到嘴边。
长宁和清洛在外头一眨不眨看着首辅大人一口接一口,和孩子似的乖乖喝碗一碗粥,两人惊得合不拢嘴。
长宁知道大人的心思,清洛却蒙在鼓里,还疑惑,“小姐也不怕惹怒大人。”
长宁道,“我们大人什么时候跟苏小姐动过气。”
清洛一想也是。
不多时,苏潋晴手里的碗就见了底,“大人还要吗?”
江晏舟摇头,“吃好了。”
“大人若喜欢,我可以每日都熬。”
江晏舟喉结动了两下,匆忙转移话题,“玉石怎么样?”
苏潋晴放下粥碗,眼神发亮,“我正想和大人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