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外的张强已经和大黄玩起来了,他是因伤退军队回红星公社来当副社长的。
他早些年打鬼子的时候就见过用狗对付鬼子,那些狗听话又聪明,他看这只大黄狗就有这股聪明劲,但张强觉得大黄的狗相有点呆,他不知道怎么形容。
其实就是萌,大黄的长相是可爱的,身子处于圆润与强壮之间,尾巴时不时就一摇一摇的,有时候还抖得飞快。
说玩其实就是张强蹲在地上下达几个简单的指令。
张强指着大黄的左前脚然后把自已的一只手伸出来。
“握手!”
大黄摇着尾巴抬起左前脚放在张强的手心,它还用力地在张强的手心上碾了碾。
大黄:狗脚上有太多泥土了,用他的手擦擦。
“哟哟,这狗还真听我的。”张强转头笑着对王国富说。
王国富:“都当爷爷的人了,你能不能稳重一点?你副社长的派头不要啦?”
张强将大黄蹭在他手心上的泥灰甩了甩,“没事,就这一会儿,这只狗我好像听你们说过。”
王国富解释:“它还会去供销社买东西呢,我就看到过一次。”
张强听完王国富说的就伸出那只被大黄用脚蹭过的手去摸它的头,大黄迅速闪开。
不给摸!手是脏的!
大黄退后几步仰着头看张强,张强奇怪道:“你干啥?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王国富看不下去了,他说:“你赶紧站起来,你现在还有心情玩狗?”
“你要是实在没事的话去那个受伤的女娃娃家看看。”
张强没管大黄了他站起来和王国富说话,“行吧,我去那个女娃家看看,她爹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王国富凑近张强的耳朵轻声耳语了一句,“这事没完,小俞当时都晕过去了,这件事情必须好好处理。”
张强压低声音回道:“知道,没有小俞挨打这事我们也得处理好,咱们都看见当时的惨状了,这可是在我们公社下的村子发生的事。”
这事往小了说就是家事,村子里打孩子的父母多得是,打自家婆娘的也不少。
可李愿被打得太惨了,李愿还是张强抱过来的,他衣服上还沾着李愿的血。
张强是个暴脾气,他的儿子、孙子没有一个不被他揍过,女娃最多就打打手心,男娃皮实,小时候儿子太调皮了张强也用竹子抽过自已的儿子,抽出血来很正常,就一点点。
他觉得孩子惹事了教训一下没什么,但因为别的原因打孩子就不行,更别说把刚出生的女娃溺死了。
在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事发生,看到了就必须管,而且要狠狠地管。
张强心里是这样想的王国富也是,王国富想的更多,张强这个副社长不爱和其他公社的人‘交谈’,但他这个当社长的就不得不‘交谈’。
京市那边形势不明,上面要干什么他也不清楚,可洛青云任县长以后县里面的蛀虫他清理了不少,他儿子来公社任事一段时间他有理由相信这里面的事没那么简单。
县长可是京市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早几年就下任清西县的县长,可他儿子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的,小俞这个小伙他本身就很喜欢,出身好、学识好性格和人品也好,再加上他个人对于溺死女婴这样的行为非常厌恶,这件事要好好整顿一下。
李梁早在王国富和张强说话的时候就自觉地走到门口的角落去了。
布后的周清阳上药的动作不停,手慢但是细致,好不容易把李愿的后背给涂好了,周清阳就说:“后背已经好了,我现在要涂前面了,你这伤太严重了,必须得到城里的医院看看,我这里没有药。”
李愿面色凄苦,她再怎么坚强也是个小孩子。
她心里慌乱不已,家里怎么可能花钱让她去城里的医院,她都不知道城里的门朝哪开,周大夫都这样说了,他是看不好她了吗?她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李愿本来就头晕,想到自已快要死了她声音沙哑又慌乱地说:“我头好晕,身上好疼,我没钱去城里的医院看病,我是不是要死了?”
周清阳制止李愿说话,“你别多想,也不要说话,我估摸着你有轻微的脑震荡,恶心、头晕就不要说话了,不是要死了,是去城里拿点药,公社里可能也有,涂好药好得更快。”
苏贝贝连忙安慰李愿,“没事的没事的,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找妈妈要,我们会帮你的。”
苏软软看完洛瑾俞的后背已经坐在床头了,她说:“小孩子不要担心这种问题,会有人解决的,我和贝贝带你去城里看伤。”
李愿忍着头晕对苏贝贝和苏软软点头。
难怪她感觉脑子在晃,周大夫说她有脑震荡,脑震荡听起来就是脑子在晃,那个人打到她的头了,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希望妈妈和妹妹都好好的。
周清阳要搬着椅子去小床前面的时候苏贝贝立马拿起椅子说:“我来我来,您小心点。”
周清阳笑了笑,力气大就是好,女孩子力气大就不怕受人欺负。
他一个学脑科的,实际操作也只动过脑袋的人只能按照学过的一点外科理论来给这个女娃上药了。
实在是有愧啊!这女娃伤成这个样子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减轻她的痛苦,脑震荡他在行,可是这身上的伤他只能按照普通的伤来处理,也不知道她身体里面的器官伤到没有。
乡下这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真的是害人!
李愿突然说:“周大夫,我头好晕好晕。”
周清阳站起来说:“不涂药了,你先侧着躺会儿,我帮你按按头。”
苏软软不知道脑震荡具体是什么,但听着就吓人,她摸摸洛瑾俞的头,庆幸道:“还好没打到你的脑袋,小愿现在这样子看着好可怜,她肯定很痛。”
洛瑾俞眼神落寞,脑震荡确实很疼,乡下的女孩太苦了,这是一片贫瘠的土地,身体和思想都是贫瘠的。
苏软软看洛瑾俞眸色忧郁就捏捏他的脸说:“你也别想多了,李金会付出代价的。”
打他要背着人打,骂他可不用,她等会儿就出去骂李金,刚好这附近有人,她要让他身体和心理上都受到教训。
这狗屁的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