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端王站在一处,忠勇侯家的嫡幼子林枫努了努下巴,“诶,那是哪家的新妇?”
他话语声不小,顿时将原本还商量着待会如何将魏王领头的那方打得落花流水的众人目光都吸引到了场外。
最先开口的是与这林枫天天混一块的赵戈,“你管别人家新妇作甚,我看你就闲的,是不是那石盘还搬得还不够多呀?”
“好你个赵戈,我看就你告状的,所以害我被罚,看我不讨回来。”
“还恼羞成怒了,来来来,让我看看,你是被哪位仙子勾了魂了。”
……
二人的斗嘴,众人都习惯了,也没人去插嘴,倒是一个个看着场外那抹窈窕,有些晃神。
但此时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端王,刚刚还清润含笑的眸子被墨色掩盖,整个人更是气压低到极点。
左督御史的长子孟行舟眼睛最尖,他是在宫宴上见过荣侧妃的,所以众人眼里看的是谁,他是有几分猜测的,不过点破反而尴尬,所以他这才自顾自转了目光。
但感受到边上如冰锋般的威压,再看看好些平时混不吝的,现在还眼巴巴看着场外,他也是忍不住扶额,最终还是巧声开口。
“别看了,快来商量商量,魏王为了这场马球赛,可是特意请了去年的武状元上场。”
听到武状元三个字,瞬间将晃神的众人给拉了回来,又热火朝天讨论起来,只有刘行舟扫到了端王背在身后的手还紧攥着。
*
端王作为亲王,身份尊贵,所以端王府观赛的看台位置自是极好的。
开赛时,江念便看见了端王跨坐在红棕色的高头大马上,站在了队伍最前,英姿勃发,她轻抚了抚自已较平常跳动得有些快的心口处,然后才又往端王所在方向眺望。
但却发现此时在跑马场中央的端王居然正望着她,目光灼灼。
江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端王目光里竟然含着侵略,像是要将她活吞了一般,让她不由得有几分瑟缩,挪了目光。
“侧妃,王爷看您呢,”妙音言语雀跃,让江念愣了一瞬,难道刚刚是她看错了?端王是在看荣侧妃?但那目光她就是看着不对劲。
江念甩了甩头,想着或许是自已多想了。
“胡说什么呢,王爷忙着正事呢。”
江念听着前方荣侧妃羞怯的声音,默默垂头吃了个黄皮橘子,压了压惊,然后才又往场子中央看去,比赛也已经开场了。
马球赛,江念自然是第一回看,她远远瞧着,战况都激烈得很,众人控马狂奔,还得用着鞠杖不停追逐着球。
“侧妃,您瞧,球又到了王爷手里呢,那武状元马上功夫了得,但这马球可还得会运球,奴婢瞧着魏王是要白忙活一场了。”
“你这张巧嘴呀,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
“奴婢这叫耳濡目染,王爷不也经常夸您的话最入耳嘛。”
……
江念听着前面主仆二人的笑谈,又看了看场中正稳稳运着球,身子与马背平齐相贴的端王,往着球门的方向驰骋,确实令人热血沸腾。
“侧妃,进了进了,王爷可真厉害,那球撞着球门边进去的,对方防手压根防不住。”
妙音奉承的话不断,江念就坐在荣侧妃侧后方,自然都听得一清二楚,而且就算听不着,场上刚刚的剑拔弩张和端王的技压群雄她也是看见了的。
她微抻了抻头,想将场上的热烈看得清晰些,却又不小心与从马背上转头看来的端王视线对了个正着。
他鲜衣怒马,眼里难得盛了些许张扬,削弱了几分平日的端庄稳重,却添了几分少年气,与往日很是不同,但相同的是夺目。
这回江念倒是没闪躲,大大方方回了个笑脸,但唇刚勾起,就差点僵住,因为前面妙音又出了声。
“侧妃,王爷看您呢,可真是将您放在心尖尖上。”
江念听着这话,好容易嘴角没抽搐,也幸好端王已经被那群公子哥又围着说话去了,否则江念真怕自已失态。
不过误会了才好,否则只怕以荣侧妃的醋性,她真得死在这行宫里。
第二场,明显魏王那一队策略做出了改变,那个武状元一直围在端王身边,他虽然运球这些不行,但马术确实一绝,很大程度上限制了端王行动。
“诶呀,这魏王可真是缺德,哪有这样玩马术的。”
江念这回倒是认可妙音的话,这魏王确实小人伎俩,便是真的胜了也是不光彩的。
而且由于视力好,江念是看清了魏王的,实在让人不喜,倒不是长相问题,毕竟嫔妃都是个赛个的美人,皇子自然不可能丑,主要是他眼里的阴鸷,就像毒蛇般,让人看着便觉恶心。
江念不由得庆幸当初系统没有把她丢到魏王府上,也不是攻略魏王,否则她真干不了这活,毕竟魏王看着是那种会随时发癫的。
“啊,侧妃您看,王爷突围了,又抢到球了。”
这话将原本有些走神的江念给拉了回来,也连忙看向场子里,果然看见端王带着球跑在最前面,而后面则乱成了一团,两边队伍你拦我,我撞你,就差动手了。
江念看得叹为观止,原来这些世家公子也会耍无赖呀,是她刻板印象了,不过这样真的挺好看的。
*
没人拦截,端王自然一路将球带到了对方的球门前,然后便只见他用鞠杖猛地将绸制的小球击了出去,竟然是回旋的,对方防手自然是又没拦住。
霎时全场喝彩,就连圣上都出了声,“精彩,”话音刚落便出现了几声急切的咳嗽声。
江念听着心里有了揣测,看来圣上确实身体是每况愈下,难道六月册立太子,真是身体缘故?
这咳嗽声不仅落在江念耳朵里,更是落在端王与魏王几位皇子里,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更是微妙。
“老四,一场马球而已,你何必这么认真呢,未免失了风度。”
端王听到这话,只抬了抬眉,然后便低头仔细用方巾擦拭鞠杖,“武状元都请出来了,到底是谁失了风度?”
话说完,端王便勒马掉头往自已队伍所在地走,半句话都懒得多说。
魏王看着端王的身影,眼底戾气横生,“他既然找死,我便了他心愿,也算是我们兄弟一场的情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