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师傅还是那个师傅

天断山脉，原始而苍莽，山脉巍峨，峰峦叠嶂，犹如一条苍龙匍匐在大地上，气势磅礴。

山脉中古木苍劲，云雾缭绕，也有异草葱郁遍地，奇花芬芳争艳。

山间多奇峰怪石，断崖深渊，更有江河湖泊环绕，深潭绿水流淌。

遥见一道天门耸立在群山万壑之中，高大苍劲的古树林也遮挡不住其身形，白光闪亮，飘渺于云雾中，极其吸引眼球。

天门耸入高天，气势磅礴，白玉匾额上，刻有四个苍劲古字—圣尊道观，流转着淡淡金光。

一座矮峰山腰上有一片平坦开阔之地，修筑有一座茅草道观，被一棵高大古榕树遮挡，非常隐蔽。

观中，一名银发白须老道盘坐在枯黄的蒲团上，一动不动宝相庄严。

样子看起来已经入定许久，体表光辉流转似有一股成仙入道的道韵。

这名老道收有一门弟子，是一个清隽俊逸的少年，名叫林天，木秀于林的林，天下第一的天。

“师傅，弟子就要下山历练了，听说山外的世界凶险万分，前路坎坷一片渺茫，师傅，我舍不得离开您。”

前几日，老道叫林天下山历练，今日，他过来向师傅辞行，恭恭敬敬行辞别礼。

“说人话。”

白眉老道从梦中悠悠转醒，双眼裂开了一条细缝。

老样子了，老道根本不是入定修行，而是坐着睡着了。

“师傅，您老人家可有什么灵丹妙药，神器法宝什么的，助弟子防防身，不然弟子可能走不出这山脉，更没法活着回来孝敬您了。”

“当然有，你是为师唯一的宝贝弟子，而且是初次下山历练，作为你最敬重的师傅，早已为你做好了准备。”

老道瞥了他一眼，缓缓站立起来，银发披肩，一甩拂尘，一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模样。

“师傅？”

林天眼睛一亮，有点诧异也有点感动，他也就随便问问，没成想自已的师傅会答应。

“随我来，为师带你去看为你准备的礼物——万里河山图。”

老道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腾空而起，一步便迈上了高空。

转瞬间，老道已带着林天来到天门外，站立在万丈高空之上。

林天脚下悬空无物，可他一点也不害怕，而是抬目四望，俯览天地间，所有山川河流尽收眼底，天下万物尽在脚下。

这样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美妙感觉，令人悠然神往。

他暗暗下定决心，定要打通九大神窍，引天地精气入体铸成神宫，成为神宫境修士。

这样方能摆脱大地束缚，御空飞行，遨游苍茫天地间。

“看到了吗？”

白眉老道抬手指向远方，在半空中划了个半弧，话音如雷在高空轰鸣震荡远远传了出去。

林天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望去，满眼苍天白云，连绵无尽的万里群山。

他一脸懵，侧头望着师傅，“师傅你让我看什么，这什么也没有？”

“这便是师傅送你的万里河山图。”

“师傅，你还是自已留着吧！”

“哎哟”林天脑瓜一疼，惨叫一声。

“平时见你倒挺机灵，怎么如今悟性如此之差，这天地广阔，亿万里河山，宝物、法术、灵药应有尽有，你想要什么，尽可采撷。”

“这天地万物多是有主之物，来点实际的，师傅你给我什么？”

“为师是怎么教你的，有主之物应有德者居之，你该怎么做？”

……

老道神采飞扬地说道，灰色道袍随风猎猎，给人一种神棍又给人一种天下尽在掌握的感觉。

“唉！”

林天无语，悠悠地叹了口气，师傅还是那个师傅，要求不能太高，习惯了。

心想，这些年师傅他老人家除了传他功法，就剩下怎么想着法来专门磨练他了。

天断山脉，地域荒蛮，深山大荒中多豺狼虎豹，凶禽猛兽。

小时候，才三四岁大的林天便被经常丢进深山野林中，与虎狼作伴。

小林天长着一副白嫩瓷娃娃模样，大虫见到他，顿时胃口大起，哈喇子直流，张开獠牙巨口便猛扑过来。

他吓得哇哇大哭，撒开小脚丫子就跑，连小草鞋都跑丢了好几次，真是惊心动魄的悲惨童年。

长大一点，老道教了他符文，山里的一般野兽都对付不了他了，此刻攻守易行，野兽看到小林天亮起雪白的小牙，都偷偷绕开了路。

小林天哪能放过它们，经常找它们切磋厨艺，野兽被架在烧烤架上，烧烤得是油渍铮亮，肉质饱满，香飘十里。

最近两年，老道看到周边的野兽都快被林天祸害完了，便想到了一个办法。

开始让林天提着两块石锁绕着大山奔跑。

两块石锁看似不大，可上面神纹密布，每块石锁都重达十几万斤。

林天从天明跑到天黑，好不容易跑完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倒了杯茶水，准备休息一番。

屁股还没有坐到竹凳上，就被老道喝令，“不知尊师重道的臭小子，没看到师傅坐在这也累了一天，现在也口渴得很。”

林天腹诽：我才是在烈日底下被训了一天的那个人，您老人待在凉亭里，风吹不着，日晒不到，专心指导我……。

“好吧，师傅您请喝茶。”

“这才像话。”老道喜笑眉开。

从小到大，大苦小苦没少吃，可从未从他老人家手里捞过半点好处，真可谓是一毛不拔。

别看道观外那道天门气势雄浑，门前云雾缭绕，飘渺若神门天阙，临近仰头观看时，还能给人一种来朝圣的感觉，就误以为这是一个超级宗门，有想像中的仙山福地，天宫宫阙，亭台楼阁环伺，灵药仙葩盛开。

其实只有华丽的门面，天门后连接的是一片绵延无尽原始森林，栖居着各类凶禽猛兽凶险异常。

还有一座破落道观，三间茅草屋，师傅一间，徒弟一间，灶神爷一间。

道观矮小破旧，随时可能散架，住在里边时刻都要担惊受怕。

如若不巧遇到打雷下雨天气，屋漏偏逢连夜雨，跟泡在水塘里差不多，如遇刮大风，屋顶给你掀翻，人给你掀飞到树梢上去。

住的地方不好也就算了，主要过得也不好，穷得叮当乱响，所有的东西都是自给自足，饿了就去深林里找野兽充饥。

贫苦人家娃儿早当家，林天从小便学会了打猎，经常游走在附近的大荒深山中，要不是顾忌家里有个老人，可能一出去就是好几天不回来。

不过师傅也不算老人，硬朗得很，回来有一件事绝对不要忘了，就是承诺过给老头子带猎物，名曰要孝敬师傅，实则是这老头子贪嘴。

都修为通天，早就辟谷的人了，还要每天贪这么一口。

有一次林天忘记带了，回来后果真被师傅打得屁股开花。

林天无话可说，因为这是两人的约定。

虽然老道是严格了些，破落道观也实在穷，可却养成了林天洒脱自由，坚韧不拔的性格。

二人站立在天空中，感受着山间清风，享受着温暖的骄阳。

林天无奈地说道：“师傅，我们还是下去吧，我不想喝这山间清风了。”

“咳咳，好吧，看来你已经有所领悟了。”

老道有点尴尬，咳嗽了一声，带着林天返回了地面，正落在天门前。

“这是一块暖阳宝玉，为师在其中施加了一道精神印记，遇到危险时，可自动抵挡致命一击保你性命。”

老道从怀中摸出一块莹白宝玉递给了他，想来是早已准备好的。

林天一喜，双手接过，宝玉入手温润，形似一滴晶莹泪滴，是块好东西，挂于脖子上。

“切记，这块玉很重要，你定要时刻带在身上。”老道叮嘱。

“师傅，知道了，弟子谨记。”

林天认真地点了点头，离别在即，心中泛起淡淡的忧伤，还是很不舍。

他从心底里感激师傅，是师傅把他从襁褓中的婴儿养大成人。

虽然师傅非常严厉，从小就磨砺他，但他明白师傅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所以他从没有埋怨过自已的师傅，顶多是在今天早上做的肉羹里下了点鸡骨灵草。

这几天师傅火气比较大，鸡骨灵草能清热解毒，提神降火，量大就不太好说了。

老道平时除了磨砺林天的体魄，还丢给他许多古书典籍让他观阅。

这些古书典籍很繁杂，记载着山川地理、天文历法、宇宙星辰、灵药偏方、奇闻异事、古族秘辛……，包罗万象，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

还有一件事不靠谱，老道自已编撰了一本经书，说是什么天下第一功法，其实就是推演完善前人的残篇。

林天铭记在心，不过也只能先记在脑海，师傅叮嘱:如今你修为尚浅，还不是参悟的时候。

博览群书，他虽没有离开山门，已然对这个天地事物有了诸多了解。

同时在阅读过程，还产生了很多疑问，随之提出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师徒俩经常因为某些问题争论不休，逐渐演变为互相调侃，唇枪舌战，最后只能通过武力解决问题。

很显然，每次林天都是被解决那个，痛得好几天下不来床，不过一经调养好，体魄又变得更加强劲了。

这也就成为了师徒俩，排解孤独寂寞为数不多的方式之一。

在任何方面，老道从来都不会惯着林天，常说：你迟早是要走出大荒的，师傅现在可以惯着你，未来，外边的人可不会惯着你。

老道从小就给他灌输实力即王道的思想，唯有实力强大才能拥有话语和选择权。

临近离别之际。

“为师能教你的，不能教你的，都教给你了，至于你该如何，路该如何走，为师不会再给你过多指引，一切就靠你自已了。”

“为师曾问过你，要走一条平凡之路，还是一条强者之路，你两岁时已做出了选择，而今也一直在这条路上往前走，但时刻要记住，路要一步一步走，每一步都要脚踏实地，切勿好高骛远，想着一步登天。期间也会经历腥风血雨，重重险阻，生死磨难，爱恨情仇，只要向道之心坚定，就能披荆斩棘，勇往无敌，将来才能有所成就，立道永生也不一定。”

老道拍了拍林天的肩膀，心想：这孩子都长这么高了，都快与自已平肩了，时间过得好快，十五年了。

今年，林天十六将近十七岁，师傅养育了他十五年，师恩难报，重于泰山，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师傅，弟子走了，您多保重！”

林天走在大路上，终是回首望了一眼，灿烂一笑，好似破落道观也不是那么不堪。

老道没有告诉他要去干什么，只给他指了一个方向：一路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