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那次看见的求解签的是个姑娘家,方丈与她说,她是有命无运,而有些人却是有运无命。”
荣侧妃听到这说法,抬了抬眼皮,慵声问,“你的意思是江氏有运无命?”
“可不是,江氏不过是现在走些运道罢了,但奴婢瞧着她是个没命享福的呢,倒是侧妃您,耳垂圆厚,幼时谁瞧了不说一句您是个有福气的。”
听到这话,荣侧妃嘴角上扬,眸子里尽显得意,“你话说得对,她不过是个没依没靠的,就全凭着一张脸罢了,倒是王妃,着实可恨,我迟早得将她拉了下来,每回给她请安,都膈应人得很。”
“侧妃说的是,奴婢也瞧着王妃不配呢,要不是您年岁比王爷小了几岁,这王妃之位哪里轮得到她。”
原本闹肚子闷气的荣侧妃被妙音这一开解,倒是心情好多了,也就没再将目光放在江念身上。
躲过一劫的江念毫无所知,因为她忙着呢,不过万事有端王安排,她不过按着路子走,将画像好好画上便是,倒也不费事。
江念手艺好,事情自然圆满,定国公为着此事欠了端王人情,给了好些便宜,端王这年底的笑容可是一日比一日盛。
“周全,本王记得名下还有两间布庄是不是?”
周全是什么人呀,那是端王一个眼神,他就能意会的,眼观八方说的就是他,端王话一出,他立马便懂了,心里直呼江念好福气,面上则笑吟吟回话。
“回王爷的话,确实有两处,一处在长河坊,一处在绿扬巷,都是顶好的位子,进项可不少。”
端王听着点了点头,“那就将长河坊的那家布庄的契面送到檀州去。”
“诶,是,奴才待会便派人去办。”
这送京城的铺面可是了不得,这是给江家打开京城的布料市场铺路呢,江姨娘也就有了些许依仗,其中的情意可是不少,江念现在成了周全关注的第一梯队的人了。
这后院日子孤寂,但日日相同的过,又好似过得快,一晃眼就到了除夕。
除夕这样的大日子,端王同王妃、侧妃他们自然是要入宫参加晚宴的,而江念她们这些位份低的,自然是各自在院里过。
不过今日各院菜的份例都翻了三倍,也算是好时日,欢欢喜喜了。
“姨娘,您看这红梅好看不,”白芍说着便从外面捧了一束暗香疏影的梅花 进来。
江念爱花,更爱梅花,特别是红梅,她觉得冬日漫天飞雪,梅花却独立银枝,很是唯美,红与白的极致对比,美得惊心动魄。
“这花哪儿来的?你去摘的?”说着江念扫了眼白芍的鞋面,干干净净的,半点都没打湿,那肯定是没去梅园,否则那处偏寂,雪不知堆了多厚,鞋袜湿漉是免不了的。
“不是不是,是小喜子特意送来的,姨娘您平日但凡时节都厚赏他,他心怀感激,但也没旁的,就今早眼巴巴跑到梅园去,给您摘了束梅花,说想让您在室内也能赏景。”
听到是小喜子送来的,江念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那小子倒是记情,也不枉她费心思。
“难为他有心,将梅花插上吧,”江念摆了摆手,让绿蕊去,其中意思不言而喻,她虽高兴,但小喜子她毕竟没接触过,该防的还是得防着。
而且小喜子也不会知道,伤不了什么情分。
年夜饭江念同两个丫头一起吃的,说说笑笑,也算热闹,不过还是不由得想到自已的爸妈,眼眶不由得红了红。
白芍对于江念是最细心的,立马便发现了,只以为她是想江父江母,连忙安慰,“府里今年有您帮衬,应该是过了个肥年,不比去年愁云惨淡的,您该高兴才是。”
江念嗓音沙哑着应是,但还是滴了一滴泪在手上,滚烫得灼人心。
这份愁绪自然会传染,绿蕊本就父母亲刚过世,去年一家子还团团圆圆、热热闹闹过年,今年就阴阳相隔了,怎么能不痛。
平时便也罢了,时间总会抚平伤痛,但过年这等热闹的时候,对比太鲜明,更难让人释怀。
江念看绿蕊哭了,这才意识到自已不该,她好歹努力还能回去,绿蕊是真真切切没了家人,才真是可怜,于是她连忙转移话题。
“除夕总该有些娱乐,我们来玩斗地主吧,今晚输的算我的,赢的算你们的,如何?”
送银子,两个小丫头高兴呀,一扫刚刚的愁绪,都笑着应好。
江念为了缓解气氛,也为了一乐呵,当地主时放了几次水,把两个牌艺不精的小丫头逗得眉开眼笑的,特别是白芍。
“这牌今晚怎么搞的,乱来,不应该呀,大过年的火气不行?”
白芍面前铜板堆成小山,笑得见眉不见眼,立马接话,“奴婢都说的这斗地主是看运气吧,很牌技无关,这不,风水轮流转,转到奴婢们身上了。”
江念听白芍说得头头是道的,都有些忍俊不禁,这小丫头倒是自信,不过今天除夕,就不打击她了,让她乐呵去。
主仆三个在这暖融的室内打牌打到了转钟,当沙漏漏近,听到白芍惊呼声,江念才想起来,除夕还是原主的忌日呢,而她还好好活着。
一时江念竟分不清现实与虚妄,只觉有些耳鸣,所以她以后是真的摆脱了剧本,真真切切以江念活着,是吗?
不知道原主的魂魄究竟去了哪儿的江念,还是在心里默默为她祈祷,并在新年开年,许下第一个愿望,愿她福多顺意。
“你放心,你的父母兄弟我也会如亲的一般,好好对待,”江念心中默念,祈祷原主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