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蕊,你后面这些日子注意着些,莫让她们近了屋子,屋内伺候以后还是你们两个,旁人我不放心。”
得了信任的白芍、绿蕊,异口同声道,“庶妃您放心,奴婢两个定不让小人有可乘之机。”
二人话音刚落,红萝便在门外传话,“姨娘,刘医女来了。”
医女,这个词还是江念今早从萧怀临口中听到的,他告诉她,伤口每两日换一次药,而这换药的事便是由医女负责。
“白芍,去请进来吧。”
刚刚说了这么会子话,江念已经是将力气耗尽了,旁人或许不晓得,她自已却是有感受的,经过这次受伤,身体真是亏空了大半,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回来,她可不想真当个病美人。
在江念愁思的空档,刘医女由白芍带着进了厢房。
“小妇人见过庶妃,问庶妃安。”
江念打量着下首跪着的刘医女,衣着朴素,眉眼间尽是干练,让人瞧着倒是舒服,“快请起,换药一事近日都得麻烦刘医女你了。”
“庶妃折煞小妇人了,这本就是小妇人份内之事,不敢言劳。”
江念实在说话没有气力,便示意白芍将刘医女扶起来。
“那小妇人便开始了,庶妃您若是觉得哪儿不舒服,一定要同小妇人说,”
江念缓缓点了点头,然后便由着白芍、绿蕊两个褪去衣裳,现在是三月初,虽入了春,但屋内没有阳光还是有些凉意的,加之她刚去了那么多的血,更是畏寒,所以屋内早早生了炭。
“白芍,我后背的疤痕丑不丑?”江念有些气恼,后背的伤处她看不着,也不知道缝出来的针到底是什么样子,她是极爱美的,想着疤痕,心总是不得劲。
而被问话的白芍,此时就躲在江念看不到的角落哭呢,这回旁人都说是因祸得福,她从小服侍的,却觉得这用命换来的福气,还不如不要。
平时怕惹了江念伤心,她都只笑着,只字不提,但这看一回她就心疼一回。
绿蕊也没比白芍好多少,也眼圈红红的,不过她以前就给人包扎过伤口,狰狞见多了,接受能力这方面倒是比白芍强。
“庶妃放心,王爷特地从太医院要了雪痕膏,每日用着,后面应该是看不太出来的。”
刘医女看见白芍两个哭,心里讶异,她还没见过主仆这般好的,于是便难得越矩回了江念的话。
“雪痕膏?”
“正是,这雪痕膏是极难得的,里面光是天山雪莲这样珍稀的药材便用了十五味,不过最难得的还是制药的手艺,听说只有太医院院首姜太医会,所以便是在宫里也是千金难求。”
刘医女看着江念一身雪肤凝脂,是她这些年在王府后院看到的最动人的,再想到这次受伤得来的恩情,她心里不禁暗道,“这位日后定是荣华。”
心里有了计较,刘医女对江念的事更仔细了两分,嘱咐道,“庶妃您伤口在背处,平躺着到底不利于伤口休养,平日您可以坐起来,腰处用靠背软垫撑着,这样人精神气也好些。”
“多谢刘医女提醒,白芍你们帮我穿好衣裳,扶我坐起来。”
人性子好不好,一两句话间就能看出来,而且建议被采纳,刘医女也是高兴,于是欢喜道,“那小妇人告退。”
“白芍快代我送送。”
“诶,是,刘医女您请。”
江念由着绿蕊仔细将寝衣穿好,然后依着刘医女的,好好靠着。
“怎么坐起来了?”
江念听见声音,扭头看去,便见萧怀临正迈过门槛,往里来,“王爷,您怎么来了?”
萧怀临看着江念迷糊的样子,眼底柔软,“怎么,念儿不欢迎本王?”说着他将身上的披风递给身后的周全,然后便大步流星走到床前,“怎么不好好躺着?”
江念知道他这是关心则乱,于是便将刘医女的话仔细与他说了一遍。
“那坐着可累?”萧怀临看着江念依旧苍白的唇色,心里便难受。
江念撑起一抹笑,“不累呢,后面有软垫垫着,不过就是无聊,王爷您能不能给妾身找些书看?”
萧怀临正愁不知道如何去对江念更好,听到这要求,连不迭答应,“待会我便让周全将京城有名的书籍都给你搜罗来。”
“多谢王爷。”
萧怀临看着事事都容易满足的江念,又喜爱又心疼,然后温柔道,“以后无论何事,念儿与本王都不用这个谢字。”
江念看着自已眼前这双似要将人魂魄都吸进去,满含旖旎的桃花眸,心竟不自觉跳动加速,她努力告诉自已,男人不可信,皇家的男人更不可信,终于好一会,心才勉强恢复平静。
“嗯,妾身知道了,”这回的欢快江念自已都不知道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内心本来反应。
“念儿应该饿了吧,本王让他们传膳。”
“所以王爷来这儿,就只为了陪我用膳?”江念有些不可置信,刺杀一事肯定风起云涌,他这段时期应该很忙才对。
而且她隐隐猜测,这回刺杀,说不定便与六月立太子一事有关联,这样的紧要关头,他竟特地回来,只不过为了陪她一顿饭。
“只有念儿好好吃饭,本王才能安心,”萧怀临话落便吩咐周全他们去取膳。
江念下不得床,自然不可能到西稍间去用,所以是拿了小烷桌,放在床上,二人一起用的膳。
果然萧怀临前朝还有许多事要忙,用完膳,他只用了杯茶,便匆匆走了,但却在走时,告诉她,明日还来陪她用午膳,这让白芍她们都高兴坏了。
*
“江氏可真是有福气,刀擦着心脏过的,竟也活了下来,还得了庶妃之位。”
珍珠听着王妃这话,眉头紧皱,“可不是,现在奴婢瞧着王爷是真将她放心上了,那孩子?”
徐氏想起昨日亲眼看见萧怀临小心翼翼抱着熟睡的江念入了海棠院,心便闷得喘不过来气,这样的宠她从未见过,便是荣侧妃当初刚入府时,也是没有的。
她原本告诉自已,江念出身卑贱,便是如何得宠,也逃不过她的手心,还能与荣侧妃有一争之力,但昨日见到了如何宠的,却发现还是痛。
“庶妃有养育子女的权利,除非她没了,否则孩子断断落不到我手里,但她在王爷那已不同往日,若是她真有个好歹,只怕王爷轻放不得。”
珍珠听到这话更是急了,慌张问,“那王妃您的意思是江氏是步废棋了?但她如此得宠,万一有了孩子,日后岂不还是祸患?”
徐氏听到祸患二字,原本漫不经心的眼里浮现狠厉,“是呀,她升得太快了,若再有个孩子,岂不是第二个荣侧妃,我心里不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