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蓝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透过晶莹的晶体望进聂小蓝的身体,她感觉自已像是被一双蓝色的眼睛盯着,丝丝冰凉顺着她的额头流向身体的每个部分,聂宁栩身体莫名就软了下去。
她埋进聂小蓝的怀里,心里想着就算王子把公主肢解吃掉了也不会吓到她,她从小就活在父母亲病态的爱情之中,成长的环境无比压抑,还有什么能吓到她的呢?
“我不怕,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聂小蓝在担心她,这让她的态度松软了很多,对它的说话的声音也温柔了不少。
“我不想让主人再看到一次那样的画面……”
它指的是聂宁栩小时候看着自已母亲与父亲同归于尽的画面。
聂宁栩没什么感觉,那样血腥的画面对小时候的她而言或许很可怕,但是现在她长大了,顶多对此感到恶心,害怕之类的情绪早就不会再因这些血腥的画面冒出了。
所以王子还是对公主做了不好的事,是吃掉吗,还是更恶心的那种,把公主做成婚宴上的菜,聂宁栩平静的想着。
凭借着王子的那个疯劲,聂宁栩感觉这些事他极有可能做得出来。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纯白色的婚礼被血液污染的画面,心脏莫名开始剧烈跳动,她轻轻呼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聂小蓝,“那你呢?”
“你觉得爱是什么?”
听起来很幼稚的问题被他们两个反复问着对方。
“小蓝不知道,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它搂着聂宁栩,声音显的漫不经心,对于这个问题想也没想就回答了出来。
“那我的答案也是这个。”
聂宁栩对于所谓的“爱”的认知来源于各种书籍和童话故事,以及她的父母亲,阅读过这么多书籍和故事,对于感情这方面的事情她依旧显得十分呆板而迟钝。
就像他们现在相拥在一起,看上去跟亲密的恋人没什么区别,可是聂宁栩的内心无法生出一丝旖旎的心思,她没有喜欢或爱上过任何人,也没有感受到过之类的情感,所以待在其他人的怀抱中生不出暧昧的心思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原来主人跟我都是感情笨蛋。”聂小蓝轻轻的笑出声,对于他们在这一方面上出奇一致的迟钝而哭笑不得。
“是啊。”她垂着脸,靠在它的胸膛,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聂宁栩很久之前就在为自已在情感方面的迟钝而感到苦恼,她能看得懂小说里男女主角的爱情,能感受到他们对彼此的喜欢和爱慕,可是内心对这种情感依旧是不解的,备受好评被评价说能够让人哭的泪流满面的爱情故事她看完过后内心也是毫无波澜,她觉得自已只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看似读懂的主角的感情,自已却无法被真实的触动到。
一直以来,触动过她的大概只有父亲被母亲用刀捅进身体时脸上那个灿烂的笑,那个笑容带给她的震撼感让她在十几年过后依旧记得清清楚楚,清楚到父亲当时嘴角上扬的弧度,眼里闪着的光点的数目,甚至阳光撒在他衣摆上散发的浅金色光芒,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聂宁栩默默叹了一口气,然后挣脱出聂小蓝的怀抱。
“我有点累了,先去洗澡了。”
她步伐缓慢的离开客厅,身后聂小蓝静静看着她,它已经习惯她陷入回忆后就会立即疲倦的离开它,自已躲回房间里,好像只要给她一点独处的时间回忆对她造成是伤痛就能变得更少。
它的身体重新缩小成正常模样,在地面上蹦跶着跳回房间,爬到床上等着聂宁栩把心里的疲惫用热水洗掉。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第四天的清晨,聂宁栩早早的起来了,她一直都很好奇或者说期待着王子的婚礼,所以天才刚亮没多久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同时叫醒了在床头柜熟睡着的聂小蓝。
自从它说抽屉里很冷后聂宁栩就允许它在睡觉的时候靠自已近一些,在床头柜上面给它安了一个小小的窝,蓝色的史莱姆窝在毛茸茸的小毯子上的时候很可爱,聂宁栩还在它睡着的时候观察过它,往往没看多久手就痒了,忍不住要往上面戳。
她没有打扮的太过隆重,简单的白色衬衫加半身裙,把头发扎起,就带着聂小蓝出门了。
一路上她的有些莫名的紧张,对即将看到的画面有一种莫名的期待心理。
公主和王子的婚礼地点定在一处十分庄严高大的教堂,聂宁栩去过那里参观过一两次,教堂的墙壁上雕刻着华丽的图案,连绵缠绕的花枝盘旋环绕起整间教堂,十字架在正中央的空地上方高高挂起,纯洁而神圣的白色光芒直白的撒在十字架的顶端,看上去严肃而柔和,带着一种矛盾的美感。
现在这抹纯洁而神圣的光芒不再只照耀在十字架上,被照耀着的还有高台上的公主。
聂宁栩刚踏进教堂就注意到了那个她只在恶龙背上见过一面的女人。
她看上去比那天见到的时候更漂亮了,皮肤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就变得白皙,身上的白色婚纱像一片片厚重富有层次感的花瓣,把她包裹,装饰成教堂里面美丽的雕塑。
她真的很漂亮,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裙摆上,头上的白纱为她的头发添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她站在高台上显得无害而精致,像一款昂贵的洋娃娃。
王子把婚礼举行的时间定的很早,聂宁栩到的时候宾客已经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其中也有几个是聂宁栩熟悉的面孔,都是当初一起去屠龙的那批人。
王子很热情的招待着宾客,对于他们对公主美貌的赞扬只是笑而不语,吩咐接待员带客人入座。
聂宁栩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就就被带到了一个角落入座。
被邀请的客人其实不多,教堂的地方不算很大,顶多也就能坐下个一百人左右。
台上的公主一直静静注视着宾客们落座,他们的视线同样也在注视着她,可是站在高台上的她多么的祥和、神圣,对于这些带着不同情绪的目光丝毫不感到在意,这样的她会在意的只有她的愿望能否在今天被神明倾听到,给予她最仁慈的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