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烟和厉南琛活着从外面回到盐城的时候,就有人找到傅志强,让他来找傅烟养老。
而傅志强也很清楚,自己在傅烟面临死亡危险的时候自己跑路了,任凭哪个子女都不可能赡养这样的父亲。
所以傅志强能再次出现在傅烟面前,其实是有人像他保证,甚至是答应给他钱,让他去找傅烟的麻烦。
而做这一切的人,不过是想让傅烟过得不如意罢了。
傅烟听着厉南琛的叙述,心头好像在滴血,她用最平静的口吻开口,“想让我过得不好,不能顺遂,唯有一人,便是你的妈,白凤琴。”
厉南琛瞳孔睁大,身体靠向傅烟,双手抓着她的胳膊,“烟烟,谁也没想到会这样,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傅烟沉默着,整个病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彼此的呼吸声。
“所以傅志强被你带走,带去澳门,而李蓉一个人在家里,就被人带到了我奶奶家。”傅烟好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诉说的好像不是她的事情。
“李蓉为什么忽然发狂,猛然敲门……当时我还在想,李蓉能到奶奶那里,就说明傅志强也在。可实际上,李蓉用力砸门,是有人授意。奶奶在房间里听得害怕,她最近的病有一点的好转,就把门打开了。”
而庄姐只知道不开门,但并未阻止奶奶开门。
所以李蓉冲了进去,冲到房间里,和奶奶厮打起来。
问为什么李蓉会动手,她是个神经病呀。
谁会和神经病计较呢?
“监控呢?”傅烟看着厉南琛,“总能看到是谁把李蓉带过去的,还有,酒店内到处都是监控,谁和李蓉接触,总能查到吧?”
“监控都毁了。”厉南琛闭上双眼,痛苦的面容让他更加疲倦,“只看到一个人的背影拉着李蓉的手。那个人警方找到了,有人给她钱,让她把李蓉带出去,然后她拿了钱就走了,并未看清楚给她钱的人是谁。”
“小区的摄像头早就被破坏,就连电梯里的摄像头也没有放过,警方还在调查,只怕要很久才有结果。”
傅烟听到这里,一下子笑出声来。
她缓缓挣脱开厉南琛的手,然后抬手在自己的眼睛上擦了一把眼泪,“很久才有结果,你不是有结果了嘛,还要警方查,你是不敢说,还是害怕什么呢?”
傅烟说到这里,再次低头笑起来,她笑的那么可怜,又是那么的无奈。
“原来,折磨完我妈,又要折磨我,这是她的乐趣,也是她能活下去的理由。”
“为什么呢?”傅烟的笑收起来,顶着一张惨白的脸,目光直视厉南琛,“就是因为你在我身边,还是因为她抢了我妈的位置,而我现在也只能忍气吞声?”
这话,她之前从未说过。
傅烟不是没想过,她的母亲抑郁症自杀,是白凤琴在背后推波助澜,是白凤琴这个凶手,让她的妈妈最后走到那一步。
傅烟不是没有想过,她应该选择报仇,她应该做一个正常人做的事情。
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情感占据整个身心。
她也知道这不是厉南琛的错,不应该影响到他们两个人之间。
傅烟看着厉南琛,“你之前不是说,你会尽全力保护我吗?”
厉南琛浑身僵硬,呆呆的站着,目光里的空洞、心疼、悲伤、自责全都涌现出来,他的手在空中抬起,无力垂下。
“我妈死了,傅志强不配当我的父亲,唯一心疼我的奶奶,也死了。”傅烟微微张嘴,含着泪水看着天花板,“这个世上,疼爱我亲人全都走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还能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吗?”
病房内,再次陷入安静。
傅烟双手抓着被角,她沉痛的闭着眼睛,“你走吧。”
这个时候,傅烟不想看到厉南琛。
哪怕厉南琛几天几夜没有睡,哪怕因为她在重症监控室,厉南琛的心也快要跟着去了。
可是,她的亲人都死了,每一个都和白凤琴有关。
傅烟不是无心的人,可是她的这颗心,已经千疮百孔,日后看到厉南琛,就会想起奶奶的面容,她还能和厉南琛在一起吗?
厉南琛出门的时候,用沙哑的声音叮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养好身体才能送奶奶最后一程。”
厉南琛踏出病房后,傅烟放声痛哭。
夜晚,小雪变成了大雪,整个盐城被白雪覆盖,远远看去,就好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画面,让人流连忘返。
“烟烟,你疯了是不是。”苏糖糖惊呼着,从另外一侧跑过去,随手把外套披在傅烟身上,“你身体还没有好,这么大的风雪,你在这里看什么呀。”
苏糖糖抓着她的胳膊,“跟我回去,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傅烟并没有动,她看着苏糖糖着急的样子,用沙哑的声音问,“你家那位那么疼你,舍得你大晚上出来吗?”
“是厉总打的电话,说你可能需要我。”苏糖糖红了眼睛,“很多事情都是纸包不住火,更何况有人还特意对外说……”
苏糖糖住了嘴,“回吧,好不好?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你也要爱惜你自己的身体,你难道忘了,你奶奶还没有火化呢,最后一步没有走完,你没有资格倒下。”
傅烟双腿已经僵硬,可是她依然不想走。
她冻僵的手抓着苏糖糖的手腕,“你看,这雪真白,我都能看到不远处有孩子在打雪仗,真好。”
苏糖糖哽咽道:“我知道你羡慕人家,我知道你想你的奶奶了。烟烟,你不要这样,这么大的雪,你要保重自己呀。”
“糖糖,其实我一开始就错了。”傅烟抬头,任由雪花落在脸上,“我大错特错,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也不可能造成今天的局面。”
傅烟后悔了。
她如果不和厉南琛在一起,奶奶是不是就不会死……
她也是杀害奶奶的凶手。
“糖糖,我好累呀。”傅烟说完,再次昏了过去。
苏糖糖尖叫着喊她的名字,打破这白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