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彩排裴倾耐着性子演完，却也有些心不在焉，他下来以后周霓在学校礼堂门口等他。
自从那天早上以后，他们两个其实很少遇见了，周霓瘦了一圈，本来饱满圆润的面孔如今也苍白瘦削。
她看见裴倾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你……”
裴倾心里感觉不是滋味，却不想他在周霓眼中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他本来就偏瘦的身体现在更是薄的如同纸片人，手腕处的桡骨突出，骨节分明。
“也好，上了镜显胖。”
这句话说出来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周霓呼了口气，“其实时间长了也觉得没什么，能想明白但是身体还不适应。”她在笑却好像快要飘走，“你呢？怎么样。”
“好多了。”裴倾指着脸上只剩下的一个浅浅印记，青紫色消退后是一小片黄色，像是一个斑点。
背部还有很大一块，但裴倾自已也看不到。
“无论多疼的伤疤最后也会愈合的不是吗？”裴倾安慰的说。
周霓看着他，眼睛偶然闪过光芒。
“那还有新的疤痕呢？能避免吗？”
裴倾沉默了会，“我不知道。”他猛然抬起头放大了声音，“他，他的势力也不至于大到这种程度，天外有人……”
周霓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可是对我们两个足够了，不是吗。”她身上的自信和朝气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每日都在心惊胆战中无法安睡。
“我每天都能梦到那个夜晚，我在想如果不是你，那天是我留下来了怎么办，躲得了一次还能躲几次？裴倾，我想的太简单了，成名的代价我……付不起。”
“可不是次次都有这种事情发生，总有公平的地方，以你的能力，老师说了你迟早能拿奖的！周霓！”
“这话说的太早了。”周霓自嘲的笑笑，“不过这次秦昭阳应该不会针对我，如果他真的是评分老师，你最好还是做好准备。”
裴倾缓缓的点头，“就算他有心刁难，还有班主任和院领导在。也不可能听他一家之言。”
其实裴倾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他也只能先安慰周霓。
“如果……如果绕不开的话，我想转去别的专业，学校有规定大一结束之后可以根据成绩调换。”
“你想好了吗？”裴倾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周霓也在犹豫，“不知道，我还在考虑。”
他们实在是人微言轻，能够决定的东西有限，以现在的眼界也无法获得更多的信息。
聊完之后周霓先走了，第二天就是正式演出评分，现在时间也不算早了得回去休息。
裴倾组里本来就有些问题还没解决，现在虽然已经将去掉姚雪的方案练熟了，但是具体情况怎么样得明天正式表演才知道。
晚上睡觉前裴倾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犹豫了很久打开了曲江盈的聊天框。
【江盈姐，你有没有看过跨年夜的烟花？】
说完裴倾补充了一句，【听说看到烟花的人会幸运一整年！】
发完他觉得有些尴尬，把手机扔在一旁抓了两把头发，又抑制不住内心的期待把手机拿过来看。
曲江盈还没有回复。
裴倾抱着手机也有些索然无味，拿出明天的台词在脑海里演绎走位，忽然听见曲江鸣大喊一声，“我靠！”吓了裴倾一大跳。
“怎么了？”
“我姐问我明天在哪演出，我就是提了一嘴，她不会真的要来看吧，要死！！她指定得拍下来给我公开处刑！！！”
曲江鸣崩溃的大喊，丢人的不是克服上台的羞耻，丢人的是在亲戚朋友面前大屏播放啊！
“坏了坏了，马上过年了，得变成我们家固定娱乐节目了。”
裴倾不解的问，“录下来不是挺好的，留作纪念。”
曲江鸣从床边探出头来瞪大双眼，“nonono！我家过年亲戚巨多，到时候我爸指定会找人投在展示屏上循环播放，直到每一个亲戚朋友都能熟练背出每一个细节然后见一次说一次。”
“淦！”曲江鸣重重的跌倒在床上，“我是真的不懂她那么忙干嘛要来。我的妈，她不会知道我谈恋爱了吧，更完蛋了，我得赶紧给辛妍说一声。”
听见曲江鸣的话，裴倾莫名心虚了一下，但随即涌出来一种甜蜜感。
他打开手机发现曲江盈问他，【跨年要家庭聚餐，不过明晚可以一起看烟花。】
裴倾在曲江鸣的咆哮声中莫名的勾起了嘴角。
【好。】
曲江鸣打完电话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完了我提前开始紧张了，在老师面前我都没这么紧张。”
“这么恐怖？”裴倾其实有些羡慕这种人多的热闹，所以他并不是很理解曲江鸣为什么会因为Q亲戚朋友都看到他的演出感到尴尬。
小的时候他有什么节目父母都不是很愿意去参加，推三阻四的，到后面裴倾就也不是很期待他们来看或者夸奖了。
“其实也不仅是，你知道我姐青春期的时候那一帮姐妹有多恐怖吗，嘲讽技能直接拉满给我整出来好大的阴影。所以我很害怕恶评！！！”
“你姐青春期你上什么？”
“小学啊，我基本上小学所有演出都是她参加的，我只要上台就听见一阵哈哈大笑，然后你一转过头去就是摄像机对着你，晚上回家一群女生坐在客厅反复观看并且点评。”
裴倾很难想象得出来曲江盈高中时期是这种模样，确实很难不有心理阴影。
“幸亏她姐妹好几个出国了，我说实话现在看见都怵。”
曲江鸣絮絮叨叨吐槽了一阵发现姜辛妍给他发消息没回，连忙去哄，裴倾躺在床上有些想笑。
知道曲江盈可能会来之后，他心里的紧张感消失了很多，更多的变成了一种期待。
有她在的地方，无论会面对什么样的场面，都好像让人更加安心。
不知不觉裴倾就在这种情绪里渐渐睡去，醒来时已经天亮。
离演出还有几个小时，表演顺序是按照之前的分组决定的，裴倾他们组是最后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