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起风打断他的表演，“息真，你说这话可真违心，你是怨我的，当时你走到绝路，我没选择你，而是选择了家族。”
“我没有。”
“你有的，你自已照一照镜子，你刚才说那句话是什么样的，我比你看得清楚。”崔起风抿嘴。
严息真被他的话堵住。
他好一会才说：“起风，我们回不去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是叛贼，而你呢，还是风光霁月的崔公子，你有你的守护，我也有我的追求。”
崔起风听出他话里有话，笑，“怎么，你要杀了我吗？”
“不用你说我也看到了，你刚才向我呈现的是你在军中的绝对权威，可惜始终有人想要反你，你杀了我才能表示你的坚定，你要与朝廷彻底决裂，是也不是！”
他说到这里，已经很沉重了，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你也知道，我此次来就没不可能回去。”
严息真一阵呆滞，他回过神，看也不看，就走出去，外面的人还想问他谈的如何，便被他的脸色给吓到，不敢阻拦，任由他离去。
崔起风从后面出来，面对他人的疑惑和警惕，面带微笑，“已经谈妥了，待我们再商量一下，一切都会得到结果。”
他绝口不说刚才严息真愤而离去是为了什么。
柳絮是在晚上看到崔起风的，她对他们之间的不愉快毫不知情。见到严息真冷漠的独自喝酒，心里很是纳闷。
崔起风安排坐在严息真的侧下处，柳絮不好询问他，等到大家都喝的高兴起来，她才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坐在他身边。
她给他倒酒，“你和将军怎么不说话？他看起来在生气。”
“好久不见。”崔起风没回答之前的问题，而是举杯一饮而尽。
柳絮心里好奇，“是很长时间没有见了，你看起来和之前不一样了。你们在谈什么？”
她问的直接，一副不答就要继续问下去的执着，他目光往她后面看去，他还没注意到这里。
“没什么，只是有些地方没达成一致，你呢？这段时间就一直在这吗？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这哪里是好去处呢？我不过一个孤女，一个人在世间行走，与他再见并不在意料之中。好像冥冥之中，一切都已经注定了。”柳絮轻轻道。
崔起风又给自已倒了一杯，“你说的有道理，我和他或许也是如此，只不过，很快就要到头了。”
柳絮不懂他说的意思，但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你们不是朋友吗？今天一个两个的都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说明白点。”
“不可说，不可说…”
崔起风喝醉了，他半撑着自已，面带悲伤，“如果可以，真想回到以前啊。”
柳絮注意到严息真脚边已经有几罐空的酒罐，她一个头两个大的，这叫什么事啊，她对自已一无所知感到无语。
她没想到的是，等一觉醒来后，一切都变了。
“你说什么？”她睁大眼睛看着兰花，“是我听错了吗？怎么可能呢？”她实在不可思议。
兰花肯定的点头，“没错的，我亲眼所见朝廷派来的特使大人被斩了，他的头已经在送往都城了。”
柳絮听的头痛，她捂着头，问，“为什么没有人跟我说？我到底睡了多久？”
她控制不住的吼道，“严息真呢？他在做什么！那不是他的朋友吗？他怎么能杀了呢？”
她的神色太过凄婉，兰花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她也认识特使大人，“将军没让我唤你，要等一切结束。”
柳絮并不嗜睡，她还是可以起来的，可发生这么大的事，她竟然睡得很死。
“严息真呢？他怎么不亲自跟我说？”
兰花是真的把柳絮当成主子了，她如实交代，“将军现在在议事厅，今日就要攻下一座城了，他们都在商量怎么破城。”
“好啊，可真好啊。”柳絮笑的就哭了，“一切都回不去了，起风，你为何来送死！”
她还是想的太好了，战场之上，哪有感情，有的是那冰冷的刀枪，战死沙场的士兵，还有血流成河的惨象。
她能怪谁呢？怪严息真吗？对，一切都怪他好了，她如是想。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战争呢？柳絮痛恨战争，但战争不是因为她的痛恨，就能结束。
没有严息真，就会有下个起义反叛的人，他不是为他个人战斗。
严息真再避着柳絮，还是会见到她。
柳絮没有质问他，让他很是难过，柳絮太理解他了，就连问都不愿意让他感到为难。
深夜，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很默契的抱着对方，温暖着彼此，严息真闷闷道，“对不起。”
“你很难过吧？做这个决定真的很难，所有人都会骂你狼心狗肺，无情无义。”
“他们对我的评价我一点也不在意，可是柳絮，你为什么不怪我呢？”
“我当然怪你，可是我好像又想不到你还能怎么做，你那么聪明，如果有更好的办法，你肯定就做了，可惜没有不是吗？”柳絮试图平静的说，但说到最后还是哽咽了。
严息真想说他就是自私，就是不择手段，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并对他人的谩骂不以为然，他不是那等不敢承认的虚伪小人，但此刻他说不出来，他这才知道，他太需要肯定了。
“他身后站着崔氏，崔氏除了他，不成气候，所以韩敬特意鼓动崔氏一些人投靠他。”
“嗯。”
“起风就是不情愿也改变不了族人，他就为韩敬做事了，这其中，就有杀了反对韩敬的人。”
“嗯。”柳絮憋不住眼泪，默默垂泪。
“他其实厌倦了朝内斗争，韩敬防备他，打压他，但是把他当刀，因为只有这样，他和他的族人才能活下去。”严息真说到这，擦了擦柳絮的眼泪，继续说，“我以为我们会在都城再相遇，因为我会打到那里。我并没有想过杀他的，当时我离开都城的时候，有他的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