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疫症,府上人闻之色变。
“人就这么死了?死无对证?”史初然嘴上锐利,眼神恶狠狠的怼上苏墨云。
苏墨云被她这一瞪,犀利起来,“你这么瞪着我是什么意思?我是你的母亲,还有个长幼尊卑吗?你的下人如此,你也如此,想必都是你教唆的。”
“你当真不知这人为什么死?死的如此蹊跷?”
史承林怒气又升,语气也透着质疑。
“她一个下人,死就死了,与我何干,难道你还怀疑是我杀人灭口不成?我对你父亲又没有什么恩怨,我为何这么做?你给我一个理由。”
苏墨云犹如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脸沉如水。
倒是史初然,心中钝痛。
事已至此,死无对证,苏墨云又是当家主母,谁人又能怎样?
虽没有找到证据证明是苏墨云所为,但史老的病终归是有所好转。史初然略感欣慰。
在这大宅中过活,万分的小心也不为过。
本以为归了家,日子便能舒坦些,谁曾想还要斗上几个回合才能保住自已想要保护的人。
夜深时分,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唯有府中热水房尚冒着炊烟。
凌梅一如既往的收拾了清风阁,似是今日的事情不曾发生。面容倒是比平日里平淡许多。
身陷围城,尤能自保,已是万幸。再多的纷扰又能怎样,日子不曾变过模样。
倒是今日,史承林早早的来了这映雪堂,陪着小继先玩耍了许久,这才进了凌梅的卧房。
史初然一点儿也不奇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今日兰儿死的蹊跷,想必他也在心中存了一个疑影。
一夜无话,平静异常。
清晨空中飘起初雪,树梢上挂满了冰晶,甚是美丽异常。
香儿实在挡不住小继先想要玩雪的热情,早早的就闹着去院中戏耍。
史初然吩咐了香儿,不要让他玩的久了,另要早早准备好姜汤,便允了。
生母凌梅也陪着出了门,似是昨夜与父亲并未有龃龉。
史初然正要出门去清风阁看望祖父时,碰上急急赶来的药童林越,气喘吁吁的禀告,“姑娘,我们先生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
“好,你我这就走,快些过去。他没说是何事吗?”史初然担忧是祖父的身体问题。
“没,只说请您过去!”
行至清风阁,萧景泽便让史初然看了刚刚针刺出的毒血,与第一次的毒血颜色相比并无异常。
“先生这是何意?有什么问题吗?初然不懂。”史初然不知他何意,只是知道毒血依旧在。
萧景泽抬眼,双眸中透着怒气和森冷。
“如果说那药碗是毒素的根源,再加上针刺放血以及药物的缓解,这血应该越来越接近常人的颜色,但你看,并未如此。”
“这就意味着,毒物还在,虽消减几分,但并未影响大局。亦或是那药碗只不过为了转移我们寻找毒药的主要来源。”萧景泽也只能看到此处,他对这些个算计真真是见识的不够。
“不仅如此,亦或是这药碗只是为栽赃什么人,或者除掉什么人,还能在你医者的身上做文章。毒药找到了,病治不好,你我都不会有好结果。”
史初然凤眸闪过一丝阴冷,心下的愤怒更是激起她要抓到幕后人的决心。
萧景泽没曾想,这史家二姑娘果然想的比他周到,长远。
看来这背后之人也是在这深宅大院磋磨了许久,才能将招数谋划的这番周全。
两人正思忖之际,一位老嬷嬷端着药炉子进的门来。
萧景泽被老嬷嬷的面容一惊,这么多年了,她依然精神矍铄,容颜虽老了几分,银发也多了许多,但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的身份。
她就是当年伺候太子的张嬷嬷。
张嬷嬷放下药炉子,对上萧景泽眸子,心中也是一颤,紧接着便转开了视线。
“姑娘,老爷让老奴来送药,这药是刚刚熬好的,我用银针试过了,没有问题。姑娘可以再试。”张嬷嬷话说的小心翼翼,还故意压着嗓子,生怕对面的人认出她的身份。
“把药放下吧,张嬷嬷,从今往后,祖父的药就麻烦您了。”史初然看了眼她,不觉有异常。
“先生,这房中的东西我具已查完,没有什么异常,还有什么是我不曾想到的,劳烦您再想想。”史初然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是她没发现的。
“姑娘,这药要凉了,老奴伺候史老用药吧。”张嬷嬷感觉药要凉了,好心提醒道。
“也好,劳烦您老人家了。”
史初然应允,见萧景泽也对这房中的器物感兴趣起来,并没有阻止这药,也没有说什么打乱他。
张嬷嬷端着药炉子,将药倒进新的药碗,端了药去喂史老。
刚一近前,张嬷嬷就被史老的样子吓了一跳。
这样子和面色与那年早早去世的那人一个脸色。
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药碗也因这一惊,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什么事?怎么了?”史初然近的史老身侧,发现史老不曾有异样,但张嬷嬷却是一脸惊色,惊魂未定的样子。
“张嬷嬷,您怎么了?”
史初然紧握住张嬷嬷的双手,试图缓解一下她的情绪。
被史初然这一问,张嬷嬷略清醒了几分。
“哦,没事,没事,老奴只是不小心,打翻了药碗,怕惊了史老,这才愣住,另外···”张嬷嬷吞吞吐吐起来。
“另外怎么了?”史初然觉得定是她老人家发现了什么异常,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了几分。
“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妨直说,我们日日见祖父,已经觉不出有何异常了。”
史初然紧紧抓着的手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我,我,我老了,也不知道对不对,姑娘您就当我随口一说。”张嬷嬷紧张的东张西望起来,她知道屏风外的人也会因为她的话找上她。
但张嬷嬷实在是不愿当年的事情再次发生。
“老奴只是觉得病人的头发不应该这般一丝不苟的束起来,这发簪也格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