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张嬷嬷这番提醒,史初然再回头望向祖父时,也觉得这发簪有点异常。
久病卧床,头发不曾凌乱说明照顾的人尽心,但这发簪着实没有必要时刻佩戴。
不等犹疑,史初然轻坐至祖父身侧,小心翼翼的伸手将他头上的发簪轻轻取下。
“张嬷嬷,把祖父的头发整理一下吧。”史初然抬眼望了一眼不再惊慌的张嬷嬷,吩咐道。
“好的姑娘。”张嬷嬷应是。
手拿发簪的史初然从屏风后出来,正撞上萧景泽慌乱的神色。
“先生,您看看这发簪可有异样?”史初然轻递上发簪。
经萧景泽一番考究,得到定论。
“好一个阴狠的手段,这发簪是经过药物熏陶的,经过日积月累的熏陶,才能显现这番乌青的颜色,长期将这发簪置于头顶,药效是那药碗的百倍。”萧景泽略略顿了顿,接着说,
“看来你我没有猜错,那药碗只不过是障眼法,这才是那真正的毒源。而且这东西来自边境,我都城中断没有这东西。”
萧景泽一边解释,一边抽出纸笔,准备开药方。
“先生,那这毒药可解?”史初然现在最关心的怕就是这药无解。
“放心,这世上还没有我解不了的毒。你将这些东西备齐,我自能救得了你祖父。”萧景泽信誓旦旦。
“多谢先生,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史初然将药方给了宁儿,宁儿抬眼,望了望萧景泽身侧的林越。
“你陪着去吧,这样还能快些,这里有我一人足矣。”萧景泽明白史初然的意思。
“史姑娘,我有一个请求,还望您能体谅!”萧景泽让林越跟出去拿药,自然身边需要帮手。
“哦,我明白,我这就调派人手,来辅助先生。”史初然回道。
“人手到不用,我看这里面的嬷嬷就甚好,像是府中用老的人,人也极为心细,不防···”
萧景泽既见到人,便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也好,这次多亏了张嬷嬷,那就留下听您吩咐,张嬷嬷虽对府中琐事不甚清楚,但对祖父尚好。”
史初然不觉有什么异常,满口答应。
这时,张嬷嬷从屏风后出来,弯腰低头,不曾开口。
“张嬷嬷,这次祖父的病症多亏了您老人家,您就留下近身伺候祖父吧,这位是为祖父诊病的大夫,有何事听他吩咐便可,不必知会我。”
经此事,史初然对萧景泽仅存的一点疑虑也消失殆尽。
他若是对府中不利,自是不会这般协助自已查明祖父的病因。史初然这番想。
“老奴知道了,一切听大夫的。”张嬷嬷应是,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清风阁有萧景泽这神医照料,史初然不担心,现在要做的便是查出这下毒之人。
此人心狠毒辣,又有手段,不能再留。
此人不除,祖父身愈之后,仍是后患。
“史姑娘有事要忙便去吧,这里有我,姑娘大可放心。”萧景泽看出史初然心中所想。
毕竟这手段极为阴狠非府中人能做如此细致。
“有劳先生了,我去去就回,有什么事情,让宁儿寻我便是,宁儿能找到我。”
史初然抬眸,定了定神,便吩咐张嬷嬷死守这清风阁,今明两日,除了她们这知情的人,任何人不能进。
略略交代,史初然回了映雪堂,毕竟她尚未回府之前,祖父已经病了,一直由生母凌梅照顾。
祖父的生活起居怕是只有凌梅最为清楚不过。
这次史初然决定不再大张旗鼓,以免打草惊蛇。
映雪堂,凌梅坐在院中,看着香儿和小继先玩耍,手中为小继先缝制的衣物还在继续。
“你祖父可还好?”凌梅见史初然回来,猜想定是有了眉目。
“嗯,东西找到了,我想问小娘点事情。”
“你问。”
“祖父头上的发簪来自何处,小娘可知?”
“发簪?自你祖父生病以来,那东西就在了,说是那东西来自边境,能驱邪,醒脑,而且价格昂贵。”凌梅一惊,将她知道的关于发簪的说法全都道出。
“东西是谁给祖父的?”
史初然语气幽暗,透着急切。
“是你那神仙一般的嫡母,自天宁寺带回,那段时间,她经常去天宁寺,带着你长姐史初敏。”凌梅似是想到什么,放下手中的针线,
“那段时日,在你祖父生病之前,恰逢你祖父得了一幅画,家中甚是热闹。你嫡母便献上了这簪子,以示锦上添花。”
“果真如此?”
“嗯,你祖父见这簪子颜色果然与其他不同,便一直戴着,直到他一病不起。”
“难道就没有人怀疑过这东西?”
“不曾,因为起初那些日子,你祖父说自有了这簪子,晚上的睡眠都跟着好了,现在想来,怕是这簪子中的药物起了作用。”
凌梅心跟着一惊,手中的帕子也跟着掉在地上。
史初然轻弯腰,捡起手帕,递给凌梅:“如若这东西真是我嫡母所买,她也一定可以全都推在这卖簪子的人身上。”
“或许,她是真的不知。”凌梅心下不敢细想,随口而出。
“不可能,小娘你细细想想,她若是不知,在我提出针刺放血时,她为何阻止,另外她怎晓得通过药碗将事情引到我们映雪堂来。”
“她无辜,我不信。”史初然眸子中闪过一丝杀意,森冷的面色让凌梅也心惊。
至于这兰儿的死,也是要调查一番。
“小娘,你明日便去趟天宁寺,寻一寻这卖簪子的人,可还在?另外我让人去兰儿的家中看看,有何异常。”
“等事情差不多了我们在发作,不能让她再次脱了罪责。若是有什么端倪,便让人带了那卖簪子的,我们再细细查问。总能找到些证据。”
凌梅点头,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史初然,现在史初然被众人盯着,有何动作都容易暴露动向。
“小娘,您一定要小心,万不可与他人起冲突,只让人悄悄将人带来即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史初然轻声嘱咐,生怕出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