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初然离开清风阁后,萧景泽便有了与张嬷嬷单独相处的机会。
“张嬷嬷,可还认得我?”萧景泽佯装试探。
“公子这番说,想必已经认出老奴,老奴自然也认得公子。”张嬷嬷低头弯腰,态度十分恭敬。
“认得便好,我想问什么,想必您也清楚。”
“清楚,公子怕是要问太子殿下的事。”
“我行医这么多年,走遍大江南北,风餐露宿,只为求当年一个真相,现在史老先生的病症我已了然于胸,太子是何病症,还请张嬷嬷告知一二。”萧景泽丝毫不隐瞒,眼眸中透出的诚恳十分真切。
无论这张嬷嬷是谁的人,他都要这么问。
张嬷嬷轻扫过萧景泽的面容,十分愧疚般猛地下跪,“公子,老奴虽当时负责太子殿下的饮食起居,但对当年的事情知之甚少,否则我也不可能脱身。”
“就像公子看到的,我只是认识这发簪罢了,具体是谁,为何做了这样子的事情,恕老奴无可奉告。”
张嬷嬷和盘托出当年的真实情况,也仅仅是在刚才,她才发现史老头上的发簪与当年太子头上的极为相似。
直至太子离世,那发簪仍在他的头上,不曾摘下。
宫中诸位太医也没有人发现那东西的异常。
“当年那簪子可是随着太子下葬?”
“应该是,我为太子殿下最后整理仪容时,那东西还在,怎知这东西会出现在此处?”
张嬷嬷话毕,两鬓留下一抹清泪。
她那时极为喜爱太子,太子殿下也待她极好,十分信任。
可惜,这神仙般的人就这么没了。
“你可知那东西是谁送给太子的?”萧景泽终是问出心中疑惑。
“老奴不知,这么多年过去,实在是记不清了,就算是当时,也只是依稀记得那东西在太子病倒时已经在了。”
“太子及冠时是皇后,是萧皇后送了一枚白玉簪子,这乌青簪子不知是何人何时送的。”张嬷嬷如实相告,并无半分隐瞒。
“你是如何觉得这簪子有问题的?”
“自出宫之日起,老奴归家伺候家中老母,老母生病,身无一物的躺在床上,不曾带过任何发饰,后来这些年,我便觉得当年的事不简单,直至刚才,我又看见那东西。”
张嬷嬷轻逝去眼角的清泪,手心向上,双手置于地,头跟着重重磕在地上,“公子,还请为太子殿下申冤。”
这一拜,萧景泽对张嬷嬷的话再无顾虑。
“张嬷嬷请起,我这次来就是为此事而来,史老先生的病或许就是解开当年谜团的症结,还请嬷嬷帮这史家二姑娘一把。”
萧景泽起身,轻扶起跪在地上的张嬷嬷。
“公子放心!”张嬷嬷再次拭去脸上的泪,转念问道:“五皇子可还好?”
萧景泽点头,“一切都好,只是当年的事对他···”
“罢了,您照顾好自已,这东西一旦出现,便会有人认出你的身份,你的安全自然也成了问题。这府中并不安分。”
“老婆子一个,有什么可顾及的,等了这么多年,总要对得起当年皇后娘娘的一番信任。”
张嬷嬷似是早已看透,话中透着豁达。
两日后清晨,史初然早早去了清风阁看望祖父。
经过这两日的调养,史老先生清醒的时辰越来越长,现下也能起身吃些流食。
“史姑娘,你祖父的补品先停一停,原来因为药物的原因,导致用再多的补品都无济于事,现在他老人家能自已用饭,补品自是不用这许多。”
“先生吩咐即可,这院中的事马上就能水落石出。”
史初然伺候完祖父的早饭,便坐在床边,念她那些年曾读过的书给祖父听。遇到不解之处。祖孙两人也探讨几句。
“然儿,这书你读了数日,歇歇吧,我倒是想看看小继先,听闻他甚是可爱。”
史老知道史初然想让这小家伙入族谱,也想从了她的心愿,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祖父,这小家伙很是淘气,我怕扰了您休息,明日早间,我让他来给您请安。”
“好!只是···”
“祖父放心,我能处理好这歹人,也定不会让这歹人再有机会近您的身。”
史初然知道,这件事一日不解决,这府中上上下下皆不得安生。
从清风阁出来,就见宁儿早已等在门外。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抬步双双去往青山苑。
史承林从朝堂回来后也回了青山苑。
凌梅在安顿好小继先后抬步起身前往。
“今日又是怎么了,怎么最近还封了院子?这祖父也不是她一人的祖父,三姑娘去探望,竟被赶了出来。”
苏墨云整理史承林的朝服时口中抱怨起来。
“母亲等下就知道了,我已找出祖父中毒的源头,正要跟父亲和母亲回禀。看看如何处置这下毒之人。”史初然和宁儿从外面进来,略略躬身行了礼。
收拾朝服的苏墨云忽的手中一顿,愣了一瞬,弱弱开口,“这次不会又是我身边的什么人吧?”
“不是,母亲不必担忧,我已经将人带来,想问父亲可要见上一见?”史初然等着史承林发话。
“这外面的人是如何对你祖父下毒的?怕是弄错了吧。”史承林甚是疑惑,端坐着的身子正了正,不甚在意。
见状,史初然便将这有毒簪子乘了上来,简单述说了祖父中毒的真正缘由。
“混账东西,这簪子你是怎么得来的?亏我这般信任你,将这家中的事务全权交给你。”史承林听闻,随手抓起桌上的瓷瓶,朝着愣在原地的苏墨云扔了过去。
“信任?你这也算信任吗?这丫头才说了是我将这簪子买来的,你就以为这事情是我做的?我跟你父亲无冤无仇,我杀他做什么?”苏墨云被瓷瓶砸中,身子倾斜,瘫软在地。额头上渗出血来,流了一脸。
“我也是受害者,我怎知这东西有毒?我已是这府中主母,有什么还是我想要而得不到的?”
苏墨云轻拭去脸上渗出的血,口中丝毫没有停止替自已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