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史承林也觉刚才有些着急,这才转头对上史初然冷言道,“把人带上来,另外将整个院子封起来,任何人都不能出门一步。”
少顷,凌梅进门胸有成竹般向众人讲述了她找到卖簪子人的经过。
天宁寺中,无人卖簪,只是一个话极其多的僧人引起了她的注意,一番熟络之后,才知他手中有让人安睡和醒神的物件。
凌梅猜想,或许这簪子只是一个承载药物的物件罢了,毒药才是她想要找的东西。
经一番思虑,凌梅便请了萧景泽身边的药童帮忙,将这假僧人带了回来。
当凌梅拿出这簪子时,这僧人异样的表情暴露一切。
在经过一番拷打,这才承认簪子是出自他手,一共两枚。
当问及是谁买了这簪子时,他直言不记得了,似是想要保护什么人。
凌梅拿出苏墨云画像的那一刻,这僧人似是着魔一般,大笑不止。
“我这一生,就算是死,也不会忘却。”
凌梅心中了然确定了他与府中人有关系,于是将人带了来,欲与苏墨云对峙。
苏墨云抬眼,只一眼,便似狠下心般开口,“就凭这一个假僧人的胡言乱语,就说我是下毒之人,也太简单了吧,从他手中买了簪子不知有多少,更不能证明这毒是我下的!”
苏墨云不敢直视这假僧人恶狠狠的眸子,只顾着洗脱身上的嫌疑,她也深知,这人不会负她。
苏墨云话音刚落,那假僧人便暴呵,
“不认识?你怎能不认识我?哈哈哈,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说不认识我?也罢,我能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拜你所赐。”
假僧人大笑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令人心寒。
“就是这个女人,是她让我买了毒药,放在这簪子中,她给了我很多钱。”
假僧人的疯癫状看了害怕,更不敢接近。
“她说不认识你,你又如何解释?”史初然眸色深沉,哀声追问。
“胡说,我自小与她相识,她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我儿时在她家的书塾念书,先生极为看重我的文采,也对我颇为照顾,一来二去,我与这府中的大姑娘便暗许终身。就是眼前这位。”
假僧人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一一讲述起幼时与苏墨云的相识,
“我自知配不上她,因此格外用功,想着能一朝中举,娶她为妻,可谁知她过了及笄之礼,便被许配给了堂上这位。而我,也被苏家赶出书塾,再没了读书的机会。”
假僧人话还没说完,苏墨云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双手捂住自已的耳朵,哭声肆虐:“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说,我只是心仪于你,你的父亲却为了你的前程,断送了我这一生的仕途。我就连见你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假僧人并没有停止,话说的反而更凶了。
“直到那日在天宁寺见到你。你容颜未老,依旧那般动人,而我,只能靠坑蒙拐骗为生,在这寺中苟活。人不像人,僧不像僧。你一眼认出我,我心中宽慰许久,直到你拿自已威胁我,让我下毒,我才知你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苏家大姑娘。”
假僧人冲着苏墨云叫嚣,心中藏了多年的愤怒在这一刻爆发。
“你拿你自已要挟我,若我不听你的,你便杀了自已。我怎么舍得;你说若是我能做到,你便与我夫妻一回,哪怕是私奔,你也愿意。哈哈哈···”
“我信了,我竟然又信了你的鬼话。东西给了你,你就像当初一样,消失了。你知道我不会去府上揭穿你,就这般欺辱我。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们还能黄泉路上有个伴。”
假僧人话毕,忽的跪地,朝着史承林磕了一个头。
“事情就是这样,我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你杀了我吧,替你家人报仇。”
头被狠狠磕在地上,微微渗出血来。
“毒药是从何处得来的?你怎会有此阴狠的东西?”史初然不等史承林下令,追问此人。
“毒药是我找孙家的大管家买的,这都城里,除了他,还能有谁能有此物?”假僧人毫不避讳,和盘托出。
孙家?
“哪个孙家?”史初然被突然冒出的两个字一惊,面上露出质疑。
“哪个孙家?不就是抢了你将军夫人的那个孙家。”假僧人嘴角扬起,带着戏谑。
史初然心一滞,再无话。
“拉出去,将他的嘴给我塞住,等候发落。”史承林吩咐身侧的小厮,将这腌臜之人拉出房屋。
假僧人被三四个小厮长随硬生生拖着出去。
临出门,那假僧人仍用余光扫过一动未动的苏墨云,想必心中仍有不甘。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史承林冷眼扫了一下瘫坐在地的苏墨云。
“随他怎么说,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他一个假僧人,又能把我怎样?”
苏墨云仍不死心,她还有三姑娘,仍未出嫁,她不能就这么倒了。
“还不死心?”史初然上前,从袖中拿出几个药包,对上苏墨云膝前,扔了出去,
“这也是你的罪孽吧,这些药还需要我找大夫验吗?兰儿死后,她的房中便搜出了这些药;她家中人也离开了原先的房子,在都城中最豪华的地方找了一处,也是你安排的吧?”
“房中还有你吩咐兰儿替你办事的信件,我已经收敛了,你可也要再看看?”史初然不疾不徐,冷言冷语,一句句点中要害。
“你的房中刚才我也派人去搜罗了,那药碗也在你的房中暗格被找了出来。还有什么,你要自已说吗?”史初然步步紧逼,谋划得当,让苏墨云彻底放下防线。
“是我,都是我,都是我做的,你满意了?”苏墨云歇斯底里,嘶吼声透着绝望。
闻言,史承林从主位上起身,伸手指着苏墨云的脸叫嚣,
“府中待你不薄,我也给了你应有的体面,你又为何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史承林终是绷不住,这么多年身侧躺着的竟是这样一个毒妇。
“待我不薄?你又为何将这母女带回府中,你可曾想过我,我自嫁与你,一天舒心的日子都不曾有。我又怎可能让你过上舒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