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与带着她来到一家隐秘而高级的私房菜,让黎焕笙对他的身份愈发感到神秘莫测。
尽管她平时没有刻意去了解,却也知晓此私厨在海市显赫的地位。
需提前一月预订,且得店主的眼缘。
即便是富商巨贾,未必能踏入其门槛。
傅时与竟能畅通无阻,甚至被经理恭敬的引进最豪华的包房。
“你到底是什么人?”黎焕笙再次流露出对他身份的好奇。
他在海市就是一张畅通无阻的通行证。
傅时与悠然地为她斟满一杯清水,置于她面前,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想了解我,就做我媳妇。”
“时队,若着急想要个媳妇,这些年给你介绍的人可不少,怎么没选一个?”
“或许…”傅时与卖了个关子,故意拉长尾音,“我在等黎焕笙的出现。”
“油嘴滑舌。”黎焕笙轻笑,却难掩心中的甜蜜。
他倒是坦然:“在你面前受用就好。”
清楚她对自已这两天的‘能力’有所疑惑,傅时与主动邀请:“今晚要不要去见见我朋友?”
“以什么身份?”黎焕笙并不愚钝,她明白这个邀请背后所蕴含的意义。
她享受与他斗嘴的乐趣,那仅限于言语上的交锋。
若要光明正大地见他的朋友,还需有个明确的身份。
“毛爷爷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交往,都是耍流氓。”
“所以?”
傅时与看黎焕笙的眼神异常坚定:“苼笙,我是认真的。”
他突然的认真,让黎焕笙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她喜欢与他聊天,会让她很放松。
偶尔冒出几句让自已火冒三丈的话,亦觉得是情趣所在。
她欲开口回应之时,敲门声打断了原有的气氛,经理领着服务员推着满载佳肴的餐车步入。
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佳肴,黎焕笙惊叹。
十个菜,两人用餐,未免太过奢侈。
傅时与看出她的疑惑,解释:“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把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了。”
其实他就想多了解她的饮食。
如她所说,两人除了名字,他们对彼此的了解还太过浅薄。
现在的喜欢,单纯靠着一腔热情、一见钟情的冲动。
“时队,想了解我,不必如此铺张浪费,直接问我岂不是更好?”
她的话语刚落,傅时与便顺着她的话茬认真问:“那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你呢?”她和他是一样的心思。
“我也是。”军人出身的他,对食物从无挑剔。
吃的还算合拍。
“喜欢什么颜色?”黎焕笙问。
傅时与速问速答:“没有特别喜欢的,如果要说喜欢,黑色吧,你呢?”
他今天穿着黑色短袖。
“红色,我喜欢热情的红色。”
看得出来了,她确实是热情也够大胆。
“先吃饭吧。”他怕她饿着。
桌上的每一道菜都精致可口,但黎焕笙只是浅尝辄止便放下了筷子。
傅时与见状,眉心紧蹙,这叫不挑食?
黎焕笙有点难为情的看着他,目光落在自已身着的旗袍上,小声道:“吃太多会显肚子。”
她今天穿的是对身形要求极高的旗袍,任何一丝赘余都可能在镜头下无限放大,更何况她还是个对颜值有着极高要求的人。
傅时与会意,留下一句“稍等”,便匆匆离席。
再回来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
他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将一个纸袋子递给她:“换上。”
她疑惑的接过,未及细看,已经被傅时与推向包房的洗手间。
黎焕笙换上了一身休闲装扮:宽松的白色T恤,运动松紧裤,脚踏一双轻便运动鞋,格外随性自在。
兵哥哥还真是直接得可爱。
看出来他是很满意她身上的衣服。
重新落座后,傅时与这回不再给她逃避的机会,主动为她布菜,只要她的目光稍作停留,美味佳肴即刻转至她面前。
黎焕笙也不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这饭菜确实合她胃口,远超她以往所尝。
她终于明白为何这家私厨需提前一月预约,且非钱财所能轻易求得。
待她酒足饭饱后,面对桌上残羹冷炙,傅时与才悠然拾起碗筷,将剩余食物一扫而空。
黎焕笙摸着微凸的腹部,一脸满足和懊悔交织。
她不相信两个人吃了十盘菜,这一定不是她。
她默默计算着摄入的卡路里,要练多少个小时的瑜伽?
她的表情很灵动,傅时与托着下巴宠溺地看着她,那笑容能包容她所有的小情绪。
现在计算也晚了,黎焕笙没好气推他一把,怪嗔道:“都怪你。”
“我的错!”傅时与笑得更欢了,“以后什么时候想吃就过来,报我的名字。”
"这家餐厅是你开的?"黎焕笙惊讶之余又带着几分好奇。
“不是。”傅时与给了个否定的回答,“朋友开的。”
黎焕笙对他的朋友也好奇起来:“什么样的朋友?”
傅时与:“一起长大的。”
黎焕笙:“男的女的?”
傅时与:“男的。”
傅时与的回答让她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又听到他揶揄的声音:“是女的话,我怕黎小姐晚上睡不好。”
要是让女的围在他身边,怕是黎焕笙会胡思乱想。
他太有自信了。
怎么办?
她很喜欢他的自信!
傅时与问:“接下来有什么行程?”
黎焕笙半开玩笑半认真:“时队,可以呀,现在就开始介入我的生活了?”
“是你说的,想了解你,就直接问。”
“……”是她刚刚说的话没错了,但她也要面子的,“我说的是喜好。”
跟行程没有关系!
傅时与却不以为意,对他来说都一样:“不想浪费时间去猜测。”
两人职业的特殊性,聚散无常会成为常态化,相处的时光尤为珍贵,他更希望所有的事情直接明了,不愿浪费时间去猜测对方的心思。
“时队,这就没耐心了?”说好的追求她呢?
“等了三十二年,你说呢?”
这追求人的时间还可以这样计算的吗?
不过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怎么如此深得她心?
傅时与轻轻握住她那双白皙细腻的手,置于自已粗糙的掌心,细细摩挲。
“我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黎小姐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他能感受到,她的心中亦有他的位置。
既然认定她会是他的归宿,他又怎会轻易放手?
黎焕笙好心提醒:“我身边可是不乏追求者。”
“嗯,所以我很有危机感。”
“我晚上要练瑜伽,刚刚吃太多了。”黎焕笙从他手心里抽出自已的手,神色淡然,“我已让南乔安排了表演课,这几天都要去上课,争取拿到顾导的女主角。”
手心的温暖骤然消失,一股空落感随之而来:“那今晚不能跟我去见朋友了?”傅时与言语间难掩遗憾。
转念一想,她愿与他分享自已的行程安排,她的心是倾向他的。
黎焕笙随意问了一句:“时队打算在海市逗留多久?”
傅时与:“没有特殊情况,会待一个月。”
“探亲?”她知晓部队每年都有探亲假的福利。
那双深邃如黑洞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找你。”
不是探亲假,是为了来找你。
黎焕笙心头一颤,‘找你’两个字瞬间击中了她心中最柔软的心防。
“我再不来找你,恐怕你都要忘记自已的男人是谁?”
这人的嘴…
前一秒才让自已感动,后一秒又是吊儿郎当的痞坏。
让她又爱又恼。
傅时与将黎焕笙安全送抵家门后,方驱车驶向他们聚会的会所。
在会所凌锋的专属包房里,傅时与,凌锋和路遥各自占据沙发一角,漫不经心的把玩手里的酒杯。
傅时与目睹凌锋和路遥接连被某人挂断的电话,忍不住发问:“他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三人静待陆辞一个多小时,终于见他牵着林溪的手姗姗来迟。
傅时与忍不住调侃:“你再来晚一些,我都要归队了。”
陆辞给他和林溪做介绍,随着林溪一声:我认识你,你是芊龄的哥哥。
气氛骤变,凌锋和傅时与瞬间扭打在一起。
起初,傅时与还会让着凌锋几分,但那家伙是真把他往死里的打,单纯的防御已经抵挡不过他疯狂的进攻,迫使他不得不奋力反击。
路遥、陆辞与林溪见状,默契地退至包房外,将空间留给两人。
两个人都憋着一肚子的火,下手没个轻重,只听见凌锋撕心底里:“我把你当兄弟,当芊龄最爱的哥哥,你把我当什么了?”
说完,傅时与脸上被落下重重一拳,腹部又遭凌锋铆足劲的一踹。
傅时与也不惯着他,用相同的方式回击:“我能有什么办法?芊龄哭着求我、威胁我,要是我告诉你,她立刻消失在我们的面前。”
积压多年的秘密,在这一刻得以释放。
二人激战近一个小时,直至体力的耗尽,瘫倒在沙发上。
长年在部队训练的傅时与比凌锋好一些,他起身,轻轻拍去身上的尘土:“这些年,我们一家都在等着这一天,等着你把芊龄带回家。”
傅时与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会所。
门铃响起的时候,黎焕笙正在练瑜伽,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疑惑着这个点谁会来?
她警惕的透过猫眼查看,确认是傅时与后,她迅速开门。
眼前的他鼻青脸肿,与白日判若两人,令她惊愕不已。
“我可以进去吗?”是向她的征求,但他已经自觉的从自带的袋子里取出一双拖鞋,自行换上,仿佛回到自家一般。
这人…竟连她家没适合他的拖鞋都了如指掌。
这算不算蓄谋已久?
看到他脸上不同寻常的伤痕,黎焕笙的眉头却轻轻蹙起。
他们分开不过两三个小时,怎会如此狼狈?
难道他朋友见面闹矛盾,打起来了?
这是她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转念一想,他身为军人,朋友相聚会倍加珍惜,怎会轻易打起来?
傅时与将手里的塑料袋放在茶几上,黎焕笙走近,依他而坐,目光掠过袋中的物品。
她嗤了一声。
真不知道是该训他还是赞他?
她取出棉签与消毒水,示意傅时与低头。
傅时与乖乖听她的话,顺从地低下头,配合她的高度。
黎焕笙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伤口,像对待小孩一样给他吹吹气:“不是聚会吗,怎么打起来了?”
“路上遇到个小偷,顺手管了一下。”
他的借口太拙劣,黎焕笙根本不相信:“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路上随便一个小偷能让他脸上伤痕累累?
估计还没有机会出手,就会被他禽住。
“不会是私房菜那个老板朋友吧?”黎焕笙就那么随口一猜。
傅时与抬头看着她,神色微变。
不会真的猜对了吧!
“那我以后报你的名字去吃饭,还算数吗?”
傅时与笑了,她知道怎么用轻松的方式来化解他心里的郁结。
“放心,任何时候报我的名字都有效。”
黎焕笙亦展颜一笑,她调整坐姿,变成跪坐在沙发上,轻轻地将傅时与的头揽入怀中。
傅时与身体先是一僵,然后好看的唇角扬起:“黎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黎焕笙轻轻拍着他的背,反问:“你希望什么意思?”
“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黎焕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