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宸衍吻下来时,时星环住祁宸衍腰身,指尖下意识揪住了他的西装外套。
睫毛轻颤,呼吸微凝着,任由他在她唇上肆意作弄了好一会儿,然后听见他说话的声音。
低低哑哑的嗓音让人耳朵发热,时星被烫得晕乎乎,什么也没法思考,只乖乖的伸出了舌尖。
她听到男人更低沉的呼吸,下一秒,被用力吮住。
时星低低呜咽出声,接着被他尽数吞下。
这是个格外深入的吻,舌尖相缠,呼吸相抵。
呼吸声越发低沉压抑,心跳却越来越高亢凌乱。
时星仰着头,唇舌都在他掌控中,直到发麻发疼他也不肯松开。
好像她真的是什么吃的东西,而他吃得津津有味,一点儿也没有之前说的将就。
时星揪着他腰间西装的手下意识朝上,抚到他胸口想推他,却摸到他的心跳,震动在她指尖下,格外强烈。
她指尖蜷了蜷,忽然就没有了推他的力气,只一边承受他的吻,手指无意识在他心口抓挠。
直到某一刻,掌心蹭过一道凹凸不平的疤痕似的东西。
她忽然清醒了几分似的,再次微微用力推了推他。
祁宸衍恋恋不舍的从她嘴里退出来,却也不肯彻底退开,缓缓啄吻着她被吻过后湿润的唇,一边平复着难耐的呼吸。
他有些高估自已了。
确实没想到,就算这样亲吻她,也一样会难以克制。
“怎么了?”
他将她唇瓣的湿润舔去,吻到她唇角,低声带喘却又小心翼翼的问,“我吻得你不舒服吗?”
他没有过经验,全凭着本能,这会儿被她推得停下来,倒是有些紧张了,怕她会觉得不舒服。
万一她下意识把他和贺昇对比,会不会觉得贺昇技术更好?
祁宸衍眸光深下,有些烦恼。
而时星已经垂眸去看自已刚才摸到的地方,声线哑哑的,“不是,我是想说,你这伤疤是怎么回事?”
隔着衣服,看不到那道疤的模样。
纤细的指尖隔着衬衣轻轻抚过,也能感觉到这伤疤有多狰狞。
而时星重生前是见到过这道疤的,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狠狠扎进去留下的,看疤痕的状态应该是很多年了。
那是靠近心口的位置,很危险的地方。
那时候时星没有问过他为什么,因为那时候的她没有精力去关心他一道陈年旧伤,而他自然也不会主动跟她说。
直到现在,她再次摸到,才隐隐觉得不对。
按照祁宸衍的身份,应该是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的,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而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海中似乎隐隐有什么画面要冲出来,竟然直觉这道疤和她有关。
她忍不住就想问清楚。
祁宸衍也没想到她是发现了这道伤,他顺着她的话看下去,就算隔着衣裳,她指尖温柔的轻抚也宛如有电流抚过,酥麻难耐。
他抿唇,握住她在他心口乱摸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她微凉的指尖,轻描淡写的回答她:“一个小意外而已。”
“真的吗?”
时星抬眸望向他深邃的眼睛,毫不客气戳穿他的谎言:“小意外会伤到这里吗?”
祁宸衍和她对视几秒,她眸光直接,一副不老实交代就要生气的模样。
他下意识弯了下唇,犹豫几秒后轻叹:“行吧,是被人用水果刀捅的。”
时星眼眸微睁,眼底闪过惊讶,“什么人这么狠?”
虽然是水果刀,可这一刀摆明了是要朝心上捅的,这是要他命啊!
祁宸衍抱住她,低下头将下巴放在她的肩,不看她的眼睛也不让她看他的眼,只轻声说:“她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时星皱眉,“那是怎么回事?”
祁宸衍闭上眼,缓缓道:“当时,她迷了路掉到了山坳里崴了脚。遇到一条蛇,她吓坏了,包里有水果刀就拿出来乱戳乱砍,我正好找到她,她没注意到我也没注意到,就被戳了一刀。”
恰好,戳在了心口稍偏的地方。
而且她当时确实是吓坏了,力气不小,伤口很深。
他没说名字,只说她。
时星听着,脸色却慢慢变了。
迷路,掉到山坳,遇到蛇,水果刀……
她骤然恍惚:“你说的,是我?”
初中的时候吧,他们一群人出去露营,她跟大部队走散了,在山间找不到路,最后还掉进了山坳。
崴了脚爬不起来,手机也没有信号。
她正害怕的时候,一条蛇朝她爬过来。
她吓坏了,从包里摸出那把水果刀闭着眼乱叫乱戳,直到忽然戳进什么东西,噗的一下,她睁开眼,看到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人蹲在她面前,握着她手腕。
而她手中的水果刀,就扎在那人心口,血直接飙了出来。
时星当时大脑嗡的一声,吓晕过去。
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帐篷里了,贺昇在她身边陪着她。
她问贺昇她怎么回来的,贺昇说是他把她从山坳里背回来的。
她问他有没有见到别的人,戴着口罩和帽子,他说没有,当时她身边空无一人。
时星那时候也恍惚了,觉得自已是不是太害怕产生了幻觉。
之后提心吊胆过了好久,生怕警察找上门说她杀人,可风平浪静什么也没发生。
慢慢的,她就把那天的事也忘在了脑后。
直到现在。
时星忽然推了祁宸衍一下,让他抬头,紧紧盯着他的眼,“当时那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人,是你!”
他这道疤真的是她造成的。
祁宸衍抿唇没有回答。
时星轻咬唇:“你当时为什么要遮着脸啊,为什么救了我又跑掉不认?让我一直以为,真的是贺昇把我背回去的。”
也是因为这件事,她对贺昇的好感多了很多。
毕竟在那种被所有人都忘记的时候,贺昇还能记得去找她,把她背回去,已经足够让她感动了。
祁宸衍不太自在的挠了下脸,低叹,“当时觉得你挺讨厌我的,怕你看到我会让我滚,所以就想着戴个口罩遮一下。”
时星眼圈忽然酸涩的厉害,鼻音渐浓:“你怎么这么笨……”
她那时候也不是真的讨厌他啊。
她就是,她就是……
时星紧咬着唇,眼眸瞬间湿润起来。
年少时的喜欢,向来是不敢宣之于口的。
越是喜欢越是自卑,越是害怕,就越是想用讨厌去遮掩。
久而久之,越离越远。
连她自已也信了,她真的讨厌他。
讨厌他总是高高在上,讨厌他从不肯对她笑一笑,讨厌他那么优秀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也讨厌自已那么喜欢他却永远不会得到他。
时星忽然低头,将脑袋埋进他颈窝,双手紧紧抱住他腰身,带着哭腔的嗡声,重复着那句无力的话,“祁宸衍,你怎么这么笨……”
如果能重来,如果她能重生到更久之前。
他们是不是不用蹉跎这么多年。
听着女孩儿的哭声,祁宸衍后脊微僵,顿了顿,长指轻抚上她发丝,缓缓的从她柔顺发间梳理过,声音涩哑:“是,是我太笨。”
只是那时候,他伤得太深,把她送回去后他被送去医院。
养了一个多月的伤,怕她会愧疚会害怕所以不敢告诉她不敢联系她。
回去学校后想去找她,就看到她跟贺昇在一起说笑,贺昇姿态随意的坐在她课桌上,随手拿起她的杯子喝水,毫无顾忌。
她也没有阻止,依然笑盈盈看着贺昇。
他们身边的同学在起哄,他们宛如一对。
他在她教室门外停顿片刻,转身离开。
后来他也曾无数次想过,如果他自私点儿,告诉她他被她伤得有多重,她会不会心疼他一些,不再讨厌他。
而不是亲手把她送到贺昇手中,给了贺昇欺负伤害她的机会。
他闭了闭眼,听她哭得有些厉害,忍不住捧住她脸让她从他肩上抬头。
女孩儿眼眸湿润,眼睫一颤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般一颗颗朝下落。
祁宸衍看得心疼死了,他无奈,“宝贝,今天是我们结婚第一天,别哭,不吉利。”
时星“哦”了声,“对不起,我有些没控制住。”
祁宸衍也不怪她,他想了想,一边用指腹轻擦她眼泪,一边说:“星星问了我一个问题,我是不是也能问星星一个问题?”
他想着转移话题。
时星吸吸鼻子,声音还是嗡着,“什么?”
祁宸衍喉结轻滚,缓缓靠近她,灼热呼吸拂在她泪湿的面颊,声线轻缓:“刚才我吻得星星舒服吗?”
时星眼睫一颤,眼泪还没干,脸颊便又微微发红了。
她嘟囔:“还行吧。”
反正他也没什么技术,就是吸啊舔啊咬啊的,可因为是他,她就觉得很舒服。
祁宸衍目光深了深。
只是还行?
他蹙眉,忽然没忍住,略带酸涩的问她:“所以,我和贺昇,谁让星星更舒服?”
时星:“?”
她抬眸,眸光水盈盈的,还有些哽咽,问他:“你说,我哭不吉利,那你今天挨打会吉利吗?”
祁宸衍:“?”
时星垂眸,忽然捏住他下巴让他仰头,她凑近他颈,一口咬在他喉结上,愤愤道:“祁宸衍,你真的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