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夫人谅解。”
李浔举了酒杯,歉意一笑。
浅浅不是普通闺阁女子,他知道,她猜出今日来此目的,并非特酿。
沈云浅轻笑,一副茫然的询问:“七郎何出此言?”
“唉……”
李浔轻叹一声。
“这酒还未喝,为夫却有了醉意。”
她除了在床帏之事时,被自已给又不给时弄的狠了,才会嗔恼的唤自已一声“七郎”。
这几日,他为了让她唤他,变着法儿的“折磨”她。
可那哪是“折磨”她,分明是折磨自已。
毕竟,他为了见她羞涩又娇媚想要的样子,忍的更难受。
而此刻,她一声“七郎”,问着何意,却彼此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她不介怀,自已用带她来饮特酿的幌子私出王府。
那是对他所做之事,无条件支持下的信任。
其实,从之前自已受伤,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暗暗给自已调理伤势开始,自已就该明白。
她在告诉自已,她如今是靖王妃,而不是那个慕着三哥的女子。
“七郎现在就醉了……那等下特酿,七郎怕是亏了,就都是妾身的了。”沈云浅眼中有着狡黠。
“另外,再给夫人偷一壶回去,可好?”李浔问。
沈云浅听了,没当真的揶揄说道:“七郎要是不觉得失了身份,妾身自是欢喜的。”
话落,二人相视举杯,随后一饮而尽。
随着特酿开启时间越来越近,醉月楼里,那是越来越热闹。
“呦,沈兄?”
“王兄也来品尝特酿?”
随着外面的热闹,以往较为安静的三楼雅间,也难得的有些嘈杂。
沈怀安上楼,就碰到从另一侧楼梯上来的王元。
顿时,二人笑呵呵的相互拱手,但心里,却都看对方不顺眼。
一个礼部的,一个吏部的,不说官阶有差,就是掌管的也不同。
原本,也不该有太多龃龉。
但二人是同期会试科考,参加殿试的,同为殿试二甲出身。
虽是二甲,王元原本也有机会直接进翰林院。
可沈怀安却靠上了苏太傅这棵大树,将他挤去了地方任知县。
现如今,沈怀安轻松的当上了礼部尚书。
而王元却是费尽周折,从地方上调回京,又费了不少心思,前不久才调到吏部任了侍郎。
沈怀安能一直留京是占了他的位置,这怎能让王元心里不恼恨?
“沈兄是自已还是约了人?”王元笑着询问,“若是自已,不如一起?就几个同僚,并无他人。”
“王兄客气,已经和友人相约了,他日得空,再一起邀当初同窗,把酒言欢。”沈怀安笑着说道。
“那沈兄可要张罗起来。”王元笑着点头,却暗暗冷嗤。
当初同为殿试的一众人,沈怀安现在可要比一甲的那三人还要风光。
他自已是礼部尚书,岳父是太傅,嫡长女更是靖王妃……谁能比的了?
“必然必然。”
沈怀安看着王元神色间隐隐的恼怒,暗哼。
“特酿开坛时辰快到了,那王兄,我们就各自……”
“好好好。”王元拱手,和沈怀安交错往前走去。
只是,刚刚错开身子,王元好像想起什么,停了步子。
“哦,对了!”王元转身看向也停了脚步看过来的沈怀安。
“听闻娘娘有意要为殿下充盈东宫了,沈兄嫡长女如今贵为靖王妃,这嫡次女……不打算打算?”
沈怀安收到消息,皇后有意将王楚瑶收入东宫名册。
王元这话,就是来寒颤他的。
“家中儿女的事,多为内子操劳,王兄也知,礼部近来事情颇多,我这个做尚书的,着实也顾不得后宅之事。”
沈怀安好似也是苦恼的很。
“倒是王兄,要多留些时间看顾一下家宅。”
“毕竟啊,这庶女骑到嫡女头上的事情,还是失了礼数的……”
王元一听,顿时恼火。
沈怀安什么意思?
说自已只是个侍郎,不如他一个尚书繁忙就算了……
竟然还敢说王府庶欺嫡?
“沈兄不愧是掌礼部的,不过啊,有些事情,沈兄还是不要道听途说的好。”
王元心里恼怒,但脸上不显。
“就好比,我听说之前宫中小宴时,竟然有贵女装扮过于妩媚,试图引起殿下注意……”
“还被娘娘当着众贵女的面提醒,万万不要做那水中捉月之事。”
看着沈怀安脸色有些没控制住的微变,王元笑呵呵的说道:“你看,这种事也不能当真不是……”
“毕竟,哪家贵女入宫,会如此不得体?”
沈怀安眼角微微抽了下,笑着点头,“自然自然。”
“铛——”
适时,传来鸣钟声。
沈怀安和王元都下意识的看了楼下一眼。
两声钟鸣后,就会开坛。
这一声,是提醒大家。
“沈兄,请!”王元拱手。
“请……”沈怀安拱手回礼。
随即,二人转身往自已要去的雅间而去……
原本的笑脸,在转身那瞬间,几乎同时敛去。
沈怀安:小人得志。
王元:趋炎附势!
“碰到王元了?”
沈怀安刚刚进了雅间,一袭白衣,头戴帷帽的男子淡淡开口。
“真是晦气。”
沈怀安唾了口,在男子对面坐下。
男子轻笑,给沈怀安斟酒,声音带着几分绵柔微细的开口:“今天这醉月楼……可是热闹的很!”
沈怀安看向被帷帽上一圈白纱掩去面容的男子,知晓他说的“热闹”,而非常规热闹。
“都谁来了?”沈怀安问。
男子一笑,将酒杯放到沈怀安面前,声音依旧不疾不徐。
“太子和几位大人相约、大公主和驸马以及二殿下也在、大理寺卿、还有几位国公侯爷都来了。”
“这特酿啊,开封的时间,可真是好。”
男子感慨了声,透过白纱,不清晰却也能看到沈怀安若有所思。
不由得一笑。
“对了,靖王和靖王妃……也来了!”
“什么?”沈怀安原本还在思考各方来此真正的目的,听闻,猛然看向帷帽男子。
“他们不是在禁足?!”
男子轻笑,“听闻今日特酿开坛,王妃想要品,那位便带着人过来了……”
“这也太大胆了,这可是欺君!”沈怀安陡然皱眉咬牙说道。
“那位欺君的还少吗?”帷帽男子见沈怀安有些担忧,浅笑宽慰,“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怀安:“……”
“说说吧,事情进展的如何了?”男子饮了杯酒后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