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停了脚步。
沈云浅重新坐回石凳,端起杯子,“说!”
夏碧身体瑟瑟,额头渗血,还有着掌印的脸糊的满是泪水,声音紧张的嗫嚅开口。
“前夜,王妃因着知晓了一些事心情不好,便去了荷塘。”
“王妃喜莲,心情不好时,总喜欢在月下赏莲……”
“说重点!”沈云浅微微颦眉。
以前为李瑾付出的任何一点情绪,都令现在的她作呕。
夏碧咬了下唇,神情明显紧张惶恐的继续说道:“有一朵并蒂莲正好长在池塘边,奴婢陪王妃去摘!”
“可才到了近前,也不知道谁撞了奴婢一下,奴婢便没收住势头,撞到了王妃身上……”
沈云浅皱眉,显然没想到是这样?!
“谁撞得你?”
夏碧皱眉摇头,“王妃不会水,落入荷塘后,衣裙又被莲蓬勾住……奴婢一下子急了,急忙喊人。”
“回头时,才发现,附近半个人影都没有……”
夏碧哭得厉害,生怕沈云浅不信,解释的声音也是急切。
“奴婢都差点儿以为是自已撞了鬼。”
“待到王妃被救上来后,已经奄奄一息,王爷盛怒。”
“奴婢不敢说真相,怕百口莫辩,就痰迷心窍的说王妃是为了,为了躲避……”
她咬唇,不敢说出“躲避圆房”。
“所以,奴婢给王爷说,是王妃您自已跳的!”
夏碧磕头趴伏在地上,身体颤着哽咽道:“王妃,奴婢真的没有推您……真的不是奴婢!”
“奴婢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推王妃入水啊!”
海棠和秋禾听了后,都看向沈云浅,脸色都是凝重和意外。
沈云浅拿起杯子,思忖着夏碧的话,喝的有些漫不经心。
那个推夏碧的人,恐怕不是突然在荷塘那边的。
见她去采莲,找准了时机和方位撞了夏碧,确保自已能落水……
恐怕,也知道自已和夏碧,都不会水。
否则就算落水,也没意义。
是谁?
或者说,是谁的人?!
她帮李瑾时,很清楚不管是固若金汤的皇宫,还是各个大臣、皇子等府邸。
只要牵扯到那个位置,各方的暗子眼线,必不会少……
沈云浅放下杯盏,冷冷询问:“那你为何要损本王妃声誉?”
夏碧咬着唇,抬头看向沈云浅,“奴婢……”
“说!”一个字,沈云浅却给人一股凌厉的霸气,让人不敢漠视。
夏碧身体被惊得抖了下,支支吾吾说道:“是,是……是……是二小姐。”
秋禾拧眉:“二小姐?二小姐是第二日才来的王府啊?”
夏碧看了眼秋禾,怯懦的看向沈云浅。
“王妃出阁前,二小姐交代,交代奴婢……说,说王妃嫁入靖王府,心里苦,要,要帮衬着……”
她又偷偷瞄着海棠,咬着唇。
“奴婢不敢说王妃落入荷塘的真相,可,总不能……无缘无故的。”
“听你这样说,本王妃还要谢谢你?”沈云浅被夏碧的话都给气笑了。
说得好听。
还不就是沈芊芷交代夏碧,有机会了就要抹黑她,让李浔厌恶她的同时,还能败坏了她的名声。
回头,万一她被赶出王府,就算想要嫁给三皇子,圣上也不会同意一个道德沦丧,不守妇道,曾经是靖王妃的她成为三皇子妃。
沈芊芷真是处处看似为她好,却处处好算计啊!
和姜氏一样的伪善。
可偏偏,在祖母对她丝毫不遮掩的嫌恶下,她倒是没在意姜氏母女二人的不妥。
“奴婢自作主张,自作聪明,求王妃赎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夏碧哭着求饶。
沈云浅静静看着夏碧磕头磕得‘砰砰’响,血迹和泪水糊了一脸,污秽不堪。
嗤冷勾唇,幽幽开口。
“夏碧,本王妃念及你三年来,也算侍候的尽心尽力,便不惩罚你了。”
夏碧一听,当即喜极。
刚刚想要开口谢恩,就听沈云浅接着说道:“但你在王府搅弄是非,待主不忠不诚,王府也留不得你……你便回沈府吧?!”
“王妃……”夏碧脸色煞白。
“海棠,派人遣夏碧回沈府。”沈云浅不理会夏碧,起身,往凉亭外走去。
身后,传来夏碧哭嚎求饶的声音,沈云浅却不为所动。
秋禾回头看了眼,一点儿不同情夏碧。
对王妃不忠,还搬弄是非……这样的人留在王妃身边才是祸害。
“王妃,就这样遣夏碧回去?”秋禾询问。
沈云浅冷笑嗤了声:“何必脏了自已的手?”
她可是上京城贵女典范,贤良淑德、蕙质兰心。
她亲自处置了夏碧,回头李浔误会了她蛇蝎心肠,心狠手辣,她都没地儿说理去。
秋禾虽然没明白沈云浅的话,但估摸着,沈府那边会处罚夏碧。
毕竟,随嫁到王府,才月余就被遣回去……
尚书府可丢不起那人!
但至于如何处罚,她就不得而知了。
秋禾猜不到,但沈云浅却大致想到沈府那边如何处置夏碧。
哪怕恼怒她将夏碧送了回去,打沈府的脸。
但人竟然被送回去了,沈府还是要做出个态度,给靖王看的!
“秋禾,你去燃个小炉。”沈云浅没再想夏碧的下场,吩咐,“再去膳房弄一只乳鸽过来。”
“是……”秋禾当即笑着福身去准备,一脸了然的样子。
沈云浅嗔了下,也没解释。
虽然,她本意是为了李浔身上的伤,可不得装样子是为了讨好他吗?
也不对!
她不是装样子,她就是想要“讨好”他……
沈云浅想着自已所想的“讨好”,脸上不由得染了红霞。
突然,她想到一个问题。
给李浔下媚药,不算是在外动用医术吧?!
“我觉得不算……”
沈云浅眸中燃火,瞬间烧到了脸上。
秋禾在卧房外院子里的紫藤树下燃了小炉,吩咐一旁丫头看着火,便亲自去了膳房,挑一只肥美些的乳鸽。
沈云浅打开不同的药包,将需要用到的药材都挑选了出来,又将其中三个药包剩下的药材混入其他里面。
将自已所需的药材包在了空出的纸包里。
那会儿在沈府。
李浔和父亲谈论事情,她偶尔桌下小动作。
寻机给李浔切了脉。
伤得很重,但好在他内力深厚,内外皆用了名贵之药,暂时压制着。
可那样的伤,如若拖着 ,万一不小心被人发现,必然是麻烦。
“师傅,浅儿违背谷规迫不得已!”沈云浅看着被自已重新包好的三副药浅声呢喃,“浅儿,也想许他一生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