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是说,陪你添置些物件?”李浔回答。
沈云浅微微沉吟了下,寻了个合理,又不让李浔怀疑自已知道他受了重伤的事。
“今日回沈府回的急,我也没来得及和陈嬷嬷交接后宅中馈。”
“大婚时,皇上的赏赐我也没来得及看看,也不知缺些什么?”
李浔静静看着沈云浅,眸光深邃。
沈云浅说的这些是事实,但是,他知道,是她要回府的借口罢了。
就这么不想本王陪着?!
呵!
“府库中的,回头得空了清点也无妨!”李浔声音淡淡,“你是本王的妃,多些物件理所应当。”
沈云浅都想直接说:你为了“陪我”演戏,自已身体都不顾了吗?
一想到那会儿在沈府时,明明以为这人对她体贴入微,却实则是演戏,沈云浅有些恼。
李浔看着沈云浅眉眼间隐隐的恼怒之意,暗暗一叹,到底说道:“你要是倦了,那便先回府吧!”
“嗯。”沈云浅听他妥协,,当即喜上眉梢。
李浔就这样看着她那微不可见的表情变化,嘴角,隐隐间勾了抹嘲讽 。
只是,是嘲讽沈云浅,还是他自已,恐也只有他清楚。
用完午膳,一行人出了酒楼。
沈云浅才踏上轿凳,有人骑马飞驰而来……
到了近前,来人拉马缰的同时,腿脚从马头划过,人已经利落的稳稳落在地上。
“王爷!”来人抱拳,“陛下宣召。”
沈云浅上马车的脚步 一滞,看看来人,又看看李浔。
从沈府出来,因为要一起来醉月楼。
原本她乘的马车 ,便直接回王府了。
“你乘马车回府。”李浔直接交代,“琴酒,寻匹马过来。”
骑马?!
李浔身上的伤,再策马狂奔,岂不是会加重?
沈云浅脸色微变了下,急忙退下轿凳。
“王爷乘马车入宫觐见吧,妾身带着秋禾走走……刚刚吃的有些多了,正好消食。”
李浔看着沈云浅,她说的认真,夹杂一些忧虑。
她在忧虑什么?
刚刚还一脸急切的要回府,听闻他要入宫,便又打算走走了?
呵!
沉默了下,李浔冷漠吩咐。
“入宫。”
话落,他冷然收回看沈云浅的视线,直接上了马车 。
看着琴酒驾着马车往皇宫方向而去,沈云浅秀眉颦蹙了起来。
李浔生气了?
因为自已不听他的话,乘马车回去?
沈云浅微微有些泄气。
她总不能说,自已担心骑马,会对他的伤不好吧?!
回头知道自已竟然知道他有伤在身,还不得防着自已给他泄露了出去?
自已为他着想,他还生气上了!
沈云浅撇嘴:算了,看在是以前的我遗留问题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王妃,要不奴婢去雇辆马车吧?”秋禾询问,“这边回王府,还有些距离呢。”
“先走走吧。”沈云浅淡淡说道。
秋禾点头,随着沈云浅,一同行在内城街市上。
不同于外城,那边贩夫走卒、三教九流都有。
内城,不管是治安还是商贩、行人,阶层都要高出许多。
沈云浅今日回沈府也不是按王妃规制回去,穿得较为日常。
加上南沧国对女子外出没有特别严格的礼规,街市上不少娘子妇人也在逛着,二人倒也不太打眼。
“王……夫人,这间是药铺!”
秋禾手里拎着几包果脯蜜饯,还有胭脂水粉,见沈云浅要进药铺,以为她没注意到。
“进去买几味滋补的药。”沈云浅脚步不停的进去,顺势交代,“你去雇辆马车,等下直接回府。”
“是!”秋禾应了声,去附近马行雇马车。
“这位夫人,是看诊还是抓药?”药铺小童询问。
“抓药。”沈云浅回答。
“可有药方?”药童再问。
沈云浅拿过一旁的纸张,提笔写了数味药材后,又拿了纸张,继续写。
就这样,写了足足有十张药方。
“各配两副。”沈云浅将药方递给药童。
药童接过后扫了眼,都是寻常滋补药方,并无不妥。
“请夫人稍等。”
很快,药童将药抓好。
沈云浅付了银子,拿着药出了药铺。
“夫人。”
秋禾正好也雇了马车回来,急忙接过沈云浅手里的药,搀扶着她上了马车。
“夫人,您身子不舒服?”秋禾看着二十个药包有些担忧,“要不要回去后,让总管寻个郎中过府瞧瞧?”
“我无碍!”沈云浅说道,“买回去炖汤的。”
秋禾听了,仿佛想到什么,抿嘴浅笑,一副“了然”的点点头。
沈云浅没管秋禾遐想连连,闭眼靠在马车上小憩。
这几副药里,都有一两味她需要用到的药材,有固本止血,疏通经脉之效。
她没直接开疗伤的方子。
一方面,离开百草谷时,老头不许他人知晓她懂医术,也不许她在外动用医术。
另一方面,李浔不想她知晓他的伤……
唉!
沈云浅暗暗叹了声,有些无奈下的涩然。
就在沈云浅回王府时,李浔也才刚刚进了御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李浔行礼。
承平帝脸色严肃,示意了下一旁的冯公公。
冯公公恭敬的将书案上的一份密报拿起,拿去给了李浔:“王爷!”
李浔接过,打开,快速扫了一遍。
“你如何看?”承平帝询问。
李浔阖起密报,递回给等候的冯公公,沉吟后问询:“父皇想让儿臣查?”
承平帝没说话,就看着李浔。
李浔微微垂眸,平静开口:“父皇,事关东宫,儿臣若查,许动摇国本!”
‘啪’的一声,承平帝重重拍了桌案。
“李景安,你好大的胆子!”承平帝直接唤了李浔的字,可见动了怒。
李浔从容跪下,面不改色:“父皇让儿臣看这份密报,不就是觉得,此事别人动不得?”
承平帝“哼”了声,“起来吧!”
“谢父皇。”李浔起身。
“你怎么看?”承平帝拿过茶碗喝了口茶。
“儿臣没看法。”李浔说的丝毫没有波澜。
承平帝一听,差点儿把手里的茶碗砸到李浔身上。
“你这是和朕打马虎眼儿?”承平帝冷嗤。
李浔暗暗一叹,抬眸,直视承平帝,“父皇,此事无论真假,只要查了,那东宫声誉必然有损……”
承平帝自然知道,“所以,朕想要你暗查!”
李浔和承平帝视线对上,眸底深处,有着隐匿的情绪弥漫。
“这是旨意?”李浔问。
承平帝笑了,没有了刚刚帝王的气势逼人,笑容随和,随意询问:“是又如何?不是,你又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