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出来了!”
琴酒等人,看到李浔出宫的那瞬间,纷纷松了口气。
沈云浅没动,就这样远远看着宫门口的那人……
不是他入宫上朝时候的规制朝服,而是换了惯穿的青色袍子。
看上去,总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李浔也停了脚步,看着站在马车旁,看着自已的沈云浅。
明明只有两日未见,可二人此刻,都仿佛过了经年般。
沈云浅微微扇动了下眼帘,努力克制在担忧了一日夜后,自已再见这人时的翻腾情绪。
不一样了。
真的不一样了……
重回时,看到这人,她所想的是补偿,是愧疚,是也想要让他一世荣华。
可此刻。
她看到这人,她才发现,她什么都没办法想。
只要,能见到他,就好!
原来,喜了,人便会无法去思考情绪,更没办法去用一个情绪来表达……
沈云浅和李浔,就好似有感知般,同时抬步,朝着对方走去。
泪,在眼眶越蓄越多,嘴角的笑却悄悄蔓延了沈云浅脸颊。
李浔就这样看着沈云浅眼眶含泪却笑着,心,疼的好似揪到了一起。
就在二人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沈云浅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奔向了李浔,直接撞入了他的怀里。
李浔抬手,轻轻拥住了沈云浅。
感觉到怀中人的微微颤抖,李浔的心,揪得更紧了。
“让你担心,是我之过。”李浔声音低浅而暗哑,噙着自责下的心疼。
沈云浅笑着轻轻摇头,可眼泪却不受控的溢出眼眶。
她急忙闭了眼睛,想要敛去眼泪,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不稍片刻,就染湿了李浔的衣襟。
感觉到胸膛上传来的湿润感,李浔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将沈云浅抱得紧紧的。
原来……
昨日被刑杖的痛,都不及此刻,她的泪……来得痛?
夕阳,打在站在宫门口的二人身上。
落了一身的余晖。
林洛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
她原本行走的脚步,不自觉的停下,就这样静静看着,看着,嘴角紧抿了起来。
她到御书房外时,就看到靖王后背全是血污。
不用想,也知道是被刑杖留下的痕迹。
“你就这般不愿意娶我吗?”她当时问靖王。
靖王看都没有看她,只是声音暗哑的回了一句话。
“除了沈云浅,本王谁也不要!”
之后,这人就再也没有说任何……
那一刻,她很难过,也有些不甘。
可这一刻,她看着不远处的二人,纵然不能立马释然,可也好似明白了什么?
一个明明知道外面有人等得心焦,也要换了干净衣袍再出来。
李浔不愿被沈云浅知晓他被刑杖。
一个明明天气炎热,却依旧拢着披风……
沈云浅不愿胸口的伤被李浔看到。
林洛儿笑了,只是笑得有些涩然和悲伤。
她不懂为什么?
可她此刻却有个清晰的想法……
李浔和沈云浅之间,再无别人可以插足。
林洛儿收回视线,走去马那,飒爽利落的上马后,一夹马腹,策马离开。
马蹄声,好似惊扰了此刻什么话也不说,拥着的二人。
李浔放开沈云浅,抬手,粗粝的指腹轻轻拭着她脸颊上的泪,柔声浅笑说道:“我们,回家。”
沈云浅也破涕为笑,轻轻点头,还从披风里探出一只手示意。
李浔宠溺的刮了下沈云浅的鼻子,去牵了她的手,往马车走去……
只是,视线划过沈云浅依旧拢着的披风,微不可见的轻蹙了下眉心。
“一直等在外面?”他问。
“嗯。”沈云浅没撒谎,“知道宫里必然出了事,回府等也是焦急。”
李浔偏头看着沈云浅,“事出突然,来不及派人递消息出来。”
沈云浅点头,朝着李浔一笑,表示她不碍事。
李浔看懂了她的意思,又是心疼,又是心暖。
靖王府的马车,在林洛儿策马离开后,也离开了宫门口。
消息很快,各个府上也得到了消息。
李瑾听闻后,嘴角一侧扬了抹嗤嘲的笑。
“主子,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阿福询问。
“谁知道呢?”李瑾声音漠然。
是父皇的试探,还是父皇想要给老七加持……
父皇的心思,又是谁真的能看明白的?
帝王心,最是难懂,也最是难测。
“不管如何,靖王拒绝了这门婚事,总归是好的。”阿福说道。
“是啊……”李瑾好似感慨的笑了笑,眉眼间却全是嗤嘲。
他视线落在回廊水榭那边开的甚好的莲花,声音空远。
“不但能摘开了不轨的心思,又得了痴情的名声,对于七弟来说,总归是好的。”
“主子?”阿福眉心皱起,一脸担忧,“您还念着那个心不在你身上的女子,苦的不是主子您自已吗?”
李瑾嗤了声,没说话,只是看着夕阳下,随着微风摇曳的莲花,渐渐失了神。
李浔,若是没了如今的圣宠,还有如今的身份……
浅儿还会在意你吗?!
李瑾眸子渐渐眯了起来,直到成为一道缝隙的时候,陡然睁开。
眼底深处,弥漫着凌厉和冰冷的光芒。
不同于三皇子府里,弥漫着的沉戾和嗤嘲。
东宫相对平静。
李樾听到消息时,正在给巡视江南河道的太傅次子苏北淮,写嘉奖手谕。
今日早朝,承平帝专门说了苏北淮治理河道的事情。
此次汛期,无人员和田地受到波及,承平帝圣心大悦,着太子亲书嘉奖。
“陛下询问林姑娘,曾在战场豪言,此生非靖王不嫁,为何现在又不愿意了?”赵喜说道。
“林姑娘如何答的?”李樾好似听个乐子在询问。
“林姑娘回答说,羡慕林老将军和林夫人只有彼此下的相携与共……”赵喜回答。
“本来还想着只要能嫁给靖王,便也无需那般执着。”
“可如今,靖王不愿意,林姑娘说,靖王不愿,她还觉得自已委屈吃亏了呢!”
李樾听了,一笑,“这靖王妃真是好手段啊?”
“可不是?!”赵喜撇嘴,“没想到,竟然能劝得林姑娘放下心意,去违逆陛下口谕。”
李樾轻笑,放下笔,略微沉吟后,看向赵喜。
“昨日御书房,刑杖前后,老七从头到尾,都一直很坚定的说‘儿臣,不愿’……”
“赵喜,老七这四字回绝父皇的话,你可还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