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廿二,北望河畔一行兵马行过扬起一片飞沙,为首之人昂首挺胸胯下一匹高头大马毛色乌黑锃亮。
行至北道场,一行兵马本该停下歇息,可是归京在即这些征战数年的将士们个个归心似箭,没人愿意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
忽而一匹快马从林子中疾驰而来,马还没停下来马背上的男子便一个飞身立在了众人面前。
“恭王府秦川求见威镇将军萧云崖!”
“萧云崖在此!”萧将军将缰绳扔给了副官大步走到他面前,“本将就是萧云崖,不知王妃娘娘有何示下?”
小厮见到来人即刻抱拳道:“在下秦川见过萧将军,在下并非替王妃传话,而是世子殿下。”
秦川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展开递给了萧云崖,指着图纸上标了朱批的地方说道:“萧将军,此处是围聚在北道的一行匪患,他们的老巢正在不远处的山间,山寨隐藏于山林之中十分隐蔽。”
“等下将军回京的路上会路过那座山的山脚,他们也正是在那里设关卡拦路打劫,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当地百姓和途径的行商苦其久矣,可是官府势单力薄,再加上山路崎岖不好行军,府衙的衙差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有劳阁下代为提醒,还请阁下替本将谢过世子殿下。”萧云崖指了指身后冗长的队列,这还不是他所带的全部人马,只是一个先行部队而已。
“本将所带官兵皆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本将倒是不怕他们出现,就怕他们畏畏缩缩躲在山里不肯出来!”
“萧将军英明神武,在下钦佩。”秦川见他不接话也不甚在意,临行前连郕戟早就与他提过醒了,这位萧将军带兵打仗十战九胜,心中有傲气也是自然。
连郕戟早就想过萧云崖可能不会轻易的接受他的示好,尤其是在还不清楚两家联姻的时候。
因此秦川也没有多劝,他只要将图纸送到,并把上面的标记解释清楚就好,“萧将军,上面朱批所标明的就是他们山寨的布放位置,用墨笔圈出来的是侧门或是后门。”
“包括山寨中男女老少人数几何,靠什么维生,几时会打开山寨大门,几时会下山劫掠上面都一一写的清楚。”
话说完了,秦川也不多留,抱拳行礼便要走:“属下的任务已经完成,便不耽误萧将军行军了。”
秦川一跃而起,方才刹不住的马儿早就乖乖的回到了他身边,“萧将军一路顺风!”
萧云崖一手拿着图纸,纸张被一阵风挂起来,响起一阵窸窣的声音。
“恭王世子……”萧云崖嘴里念叨了一句,他对恭王府的世子其实并不太熟悉,作为武官又是朝中少有的能打的,他这辈子几乎全都是在边疆过得,对京城中的争斗不清楚也是自然。
“恭王世子为什么要给我送来这些情报?”萧云崖颇有些拿不定主意,可是那张图纸画的清清楚楚,上面可以说是事无巨细的将所有东西都标记清楚了。
放着这么大一个战功不领,萧云崖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可是归京在即,大家都盼着能早点儿回去,能和自己的家人亲近亲近,这个时候谁还愿意去打那什么劳什子的仗啊!
“副官!把人都集中过来!”萧云崖一声吩咐,身边的人即刻起身,朝他团团围拢过来。
萧云崖翻身上马,高坐在马背上将手中的图纸展现给众人看,“诸位!这一份图纸是北道匪患老巢的地图。”
“我知道大家归心似箭,可是北道的一批匪患使的
当地居民苦不聊生,今天我就在这里征求大家的意见。”
“是留下剿匪,还是立马出发回京?”
萧云崖说完低下安静了片刻,半晌后不知是谁在群里说了一句:“剿匪!”
于是便是此起彼伏的“剿匪!”“剿匪!”“剿匪!”
“将军!我们跟着您大帐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父母亲人再不受战乱之苦吗?如今机会都摆在了面前,难道要我们视而不见吗?”
一个小将领振臂一呼,“将军,剿匪吧!”
“对啊,剿匪吧将军!”
“剿匪!”
“剿匪!”
萧云崖看着底下出生入死的兄弟高举起了右手,利剑出鞘直指苍穹,“好!整兵入山!”
“杀!杀!杀!”
将士们怒吼直震云霄,山林间扑朔朔飞出一片鸟雀。
京城中,秦川归来后直接进了连郕戟的卧房,此刻萧安然正如约给他施针。
“世……”秦川看到萧安然的瞬间立马闭嘴,眼神示意了一番连郕戟却被他无视了。
“有劳萧姑娘了。”连郕戟对萧安然微微颔首,“这几天我感觉很好,清醒的时间已经能达到两个时辰了。”
“不过,这件事还请萧姑娘替我保密。”
萧安然在秦川闯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整理自己的药匣了,此刻背起药匣就准备要告辞了。
“世子放心,我只替世子治病,其他的一概不知。”萧安然福了下身子转身便走。
擦肩而过的瞬间秦川回头望去,只看到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为了防止那些莫须有的言论,萧安然来恭王府时连小燕都不会带。
“进来怎么不敲门?”连郕戟不悦的问道。
“哟!世子殿下这是怕自己金屋藏娇被人发现了?”秦川朝连郕戟挑了挑眉,又朝萧安然离去的方向努了努嘴,“那萧家姑娘长的确实不错,至少配你是绰绰有余了!”
“胡言乱语。”连郕戟捏了捏眉间,“说吧,有什么事。”
一谈起正事,秦川立马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那张图纸并所有情报都送到了萧云崖将军手中,不过他没接我的话。”
“他到底会不会领你的情我可就不知道了。”
“他会的。”连郕戟万分肯定的说道:“萧将军为人耿直、忠诚,在边疆戍边多年,治理的郡县民风淳朴,从未传出过仗势欺人的事情。”
“有匪患为祸一方,萧云崖他绝不会坐视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