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早在外面等的焦急,又不敢打扰她为老爷还愿,萧安然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小丫头站在门外翘首以盼。
“小姐,您可算是出来了。”小丫头皱着眉头抱怨道:“我还以为你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又不敢进去打扰。”
“我能出什么事?”萧安然笑着问道:“在说尘虚道长不是也在里面吗?”
“尘虚道长?”小燕脸上浮现出一抹错愕,“小姐,您,您见到那位尘虚道长了?”
“你没看见他?”萧安然愣了一下,脚步一转回头望向方才的殿门,空荡的道观里竟一个道士也看不见,只有耳边不断回响着诵经的声音。
“小姐?”小燕碰了碰她的胳膊,“您怎么了?”
“没事,没事。”萧安然收回目光,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只是,只是有些恍惚罢了。”
“或许是,或许是累了。”
“那我背您下山吧!”小燕将手里的东西挂在脖子上,在萧安然面前蹲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快上来吧小姐!”
“胡闹!”萧安然抬脚轻轻的踢了她两下笑骂道:“就你那副小身板还要背我?”
“行了,快起来吧,要走了。”说罢萧安然也不管还蹲在地上的小燕,抬脚往山下走去。
“哎,哎!等等我小姐!”小燕急忙起身跑着追了上来。
两人并肩走在山路上,阳光倾洒而出,温暖、明媚。
长公主,一片沉寂。
陈德神色平常的低垂着头,面前站着的是看到他拿来的药包后便一直沉着脸的长公主。
“本宫明白了,有劳陈公公了。”
半晌长公主终于发话,陈德拱手行了一礼便告退了,临走前看了一眼神色严肃的长公主,眉眼间竟有几分陛下的神采。
“去,把平乐叫来。”长公主长长的吸了口气,握着药包的手不再用力,小小的药包脱手落在桌子上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下人见素来温柔的长公主如此严肃更是不敢怠慢,快马加鞭的就将平乐郡主带了过来。
平乐起初还不以为意的逗着趣,直到看到了桌子上躺着的东西。
“娘,娘?”
“这是什么?”长公主按了按眉间,神色严肃的看着她,“这种东西为什么会经过你的手?”
“平乐,本宫平日里便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娘,我,我没有……”小郡主试图狡辩,可素来张狂惯了,这种关键时候竟然连为自己辩解的理由都想不起来。
“你没有?”长公主气的笑出了声,“你还说没有?”
“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是谁送来的?是陈德!陛下身边的大太监陈德!”
忽然一种泄了气一般的感觉由内而生,“给你这种药的那个太医已经被陛下杖毙了。”
“平乐,是本宫的错,是本宫平日里太过娇纵与你,让你在这种事情上犯了滔天的错!”
“可是本宫就是不明白了,那冯家的姑娘与你有什么渊源,竟然能让你费尽心思去毒害于她?”
知道自己的女儿下毒害人,只怕没有人比长公主这个做母亲的人更加心痛了吧。
“不是,不是冯汀!”平乐郡主手里攒着一片衣角不断的皱弄着,“是,是萧安然。”
“萧安然?”长公主愣了一下,忽而想起了那个在寿宴上大放异彩的萧家嫡女,“你与她……”
是了!萧安然!那个与恭王府有婚约的萧安然!
长公主这个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了解女儿的心思,她知道平乐郡主仰慕恭王世子连郕戟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可是两人年岁相差巨大,之间正是差着辈分。
她本以为平乐年纪还小,过几年长大后自然又会看上别的青年才俊,却不曾想自家女儿的心思已经深沉到这般地步,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连下毒都做的出来。
说到底还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好,平日里只顾得上疼爱她,却疏于管教。
看来是时候给她找个女先生了。
“是,是萧安然,都是萧安然搞的鬼!都是萧安然让冯汀喝下的那杯茶水!”
“对了,还有,还有那个萧沁芳,是她,是她下的药!”
“够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平乐郡主竟然还在将自己的过错往别人身上推去,长公主眼中的失望更重了几分。
平乐见自己控诉了许久,都不见母亲来哄,一抬头猛地看到长公主眼中来不及藏起来的失望,被刺痛一般哭了起来。
长公主第一次没有出言安抚,只是坐在那儿等着她哭累了开始抽噎时才开口说话:“这件事既然是你自己做的,就自己去解决。”
“本宫给你两个选项,第一自己去陛下面前认错,如何处置由陛下做主。”
话没说完平乐郡主就摇着头抱紧了她的双腿,“不要,女儿不要告诉皇爷爷!不要!”
长公主没有躲开,心底柔软了一瞬可是一想到她做出的事情逼着自己将心硬起来:“第二,给你找个女先生,你早就过了学习道理的年纪。”
平乐郡主虽然也不屑于拜什么人为师,可是这个选择比第一个要好多了,她还没来得及点头就听到长公主接下来的话。
“你的女先生只有一个人选,冯家的那个姑娘才学渊博,品性也不错,教你绰绰有余了。”
“不过,这位先生要你自己去请,从现在起你每个月的月银都被扣掉了,什么时候将冯姑娘请进府什么时候再给你月银。”
“娘!”平乐郡主咬了咬唇,扯着长公主的衣袖试图撒娇,却被自家娘亲不容拒绝的神色唬住了。
长公主眼神中虽然带着责备,声音却已经平复了下来:“平乐,好在如今没有酿成大错,知错能改才善莫大焉,如今只是叫你去道个歉你便如此不愿。”
“可是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想过后果?且不说那冯家姑娘的无妄之灾,便是萧姑娘你又有何理由这么做?”
“别忘了,那萧家姑娘腹中还怀这个孩子,且不说那孩子的来历和身世,但说你这一味药下去,从此身上便要背负起一条血淋淋的生命,你又如何担待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