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叶照眠的错觉，那语气里面竟然带了一丝恳求的意味。
她一定是听错了吧？
萧寒川轻轻的婆娑她的脚腕，眼神无比幽深：“阿眠，我想要你的心，却不想要你的心脏。”
这一语双关，让叶照眠愣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在第一次出发抓捕陆少勋的前一夜，萧寒川似乎......
“你也中了血海棠之毒？”
叶照眠心中嫌弃惊涛骇浪。
当时她并没有多想，只以为萧寒川是突发恶疾，可现在想来，很多地方都透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
当时萧寒川的症状，跟萧景行的样子，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而皇帝突然出现在婚礼，对她表露出来的贪婪，绝对不仅仅只有挽救一个萧景行的欲望。
“难道......整个皇室都？”
萧寒川沉默的点了点头：“血海棠之毒，扼住了整个皇室的命脉。”
“那这样说，我是非死不可了？”叶照眠的一颗心都凉了下去。
如果真是这样，在无法逃离这个时空的前提下，她的生命恐怕早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萧寒川轻声道：“相信我。”
叶照眠忽然觉得有些疲惫：“这样的情况下，我能相信谁？”
萧寒川无声的沉默，整个房间里面只有蜡烛燃烧时所发出的哔啵声。
两人相顾无言，萧寒川伸手捂住她的眼睛：“睡吧，一切都会好的。”
叶照眠睁眼看着他的手心，视线里的一片漆黑，似乎预示了她的前路。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第二日睁眼时，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洒了进来。
叶照眠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都显得有点懵。
萧寒川就在不远的桌上，冲她招手：“昨日饿着肚子睡的，来用早饭。”
叶照眠伸了个懒腰，冲他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王爷的洞房花烛，委屈了。“
她没心没肺的样子，似乎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萧寒川摸不清楚她在想什么，可是却被她开心快乐的面庞所感染。
这就是叶照眠。
什么困境在她面前似乎都无足轻重。
只要活着，她当日就绝不会为第二日的困境而烦恼。
萧寒川勾了勾嘴角：“怎么，你要弥补我？”
叶照眠翻了个白眼：“你想得美，过时不候，是王爷你自己昨天没有把握住机会。”
萧寒川替她盛了一碗粥：“贫嘴。”
叶照眠美美的用了一大碗，摸着肚皮满足道：“我这种情况，应该不用进宫谢恩吧？我怕囫囵个进去，出来的时候已经被拆成一副骨头架子了。”
萧寒川递了手帕给她擦嘴：“你若不想去，不去便是。”
“我才没那么贱，上赶着去送死，不想去。”
“那就不去，今日你想做什么？”
叶照眠想了想：“我杏林堂的对联做好了没有？”
她的医馆本来不急着开业的，可现在挺急的。
行医令可是她辛辛苦苦才拿到的，总不能白白浪费了。
“做好了，早已经挂上去了。”萧寒川对叶照眠总有种又爱又恨的复杂情绪在里面。
痛恨她总是对自己半真半假，不说实话。
可又一边下意识将她的事情放在优先级。
叶照眠兴致勃勃：“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开业！”
“好。”
叶照眠想了想：“有舞龙舞狮吗？找几队来壮壮声势。”
萧寒川皱了眉：“医馆开业，一般用不到这些。”
姜国虽然崇医，可毕竟是治病救人，原本就是圣洁之地，大张旗鼓开业显得太功利，市侩。
往常医馆开业，大都静悄悄的敞开门，人们见了自然会往里进。
叶照眠胸有成竹：“你不管，我有哈数，只管给我叫来便是，排场越大越好。”
萧寒川无奈：“你确定？”
“确定！”叶照眠无比坚定。
府中下人套了马车，逐风不知道是从哪儿听到了消息，死皮赖脸的也要跟着去。
“神医，王爷寻摸的那些大夫，绝对没有我的医术棒，你相信我，绝对不会给杏林堂丢脸，而且我们俩这关系，我去坐诊都不收你钱。”
不知道是不是叶照眠的错觉，她总感觉逐风一脸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但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萧寒川的默认下，逐风蹭上了马车，行驶两刻钟就到杏林堂。
一下车，就看到杏林堂的牌匾已经大张旗鼓的亮了出来，三队舞龙舞狮队伍整装待发，萧寒川聘用来的大夫和药童杂工们，也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大门两侧。
而让叶照眠感到奇怪的是，在杏林堂的对面，一间铺子已经静悄悄的打开了大门。
里面许多大夫正在为病人看病，药童们忙忙碌碌。
叶照眠眯了眯眼：“这谁啊这么缺德？抢生意这么明目张胆？”
上次她来杏林堂的时候，对面还是一家成衣铺子，现在明显是被人盘下来开医馆了。
这不明摆着跟她作对么。
她看了片刻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收回目光，拿着鼓锤重重一敲门，他们便锣鼓喧天的舞了起来。
老百姓们早就围拢了过来，想看看这是怎么个事儿。
看杏林堂这名字，似乎是个医馆即将开业。
可哪有这样欢天喜地开业的？
这是对病人的不尊重。
古代人才不少，舞龙舞狮比现代专业很多。
唢呐响锣齐鸣，那叫一个热闹。
舞狮艺人大约是有武功在身，在半空中腾挪辗转，凌空踏越，狮头被舞动得活灵活现，叶照眠有一瞬间都觉得那是活狮子。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等鼓声到高潮的时候，萧寒川递过来一支沾了朱墨的毛笔，狮王三两步跳跃到她跟前的，做工精巧的眼皮冲着叶照眠眨巴眨巴。
叶照眠满心欢喜，用毛笔在狮王眼睛上重重点下两笔。
狮王似乎大喜过望，一个后空翻，舞动得更加卖力。
叶照眠见时候差不多了，敞开嗓门大声道：“杏林堂今日起，正式开业，欢迎新老病友光顾！”
逐风脸色都扭曲了。
神医也太敢说了，哪有医馆这样开业？
新老病友是个什么鬼？
然而还不等百姓们把口水啐过来，叶照眠已经拉住遮住对联的红绸，用力一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