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外面的世界安静得如同沉淀下来的沙，可在江秋水的心中，却有着一丝的烦躁。
审讯室中的灯有些昏暗，周坤坐在对面，却是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周坤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而在江秋水旁边坐着的小赵，却是有些语塞，显然该问的都问完了，依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
“你先去休息吧，我来。”江秋水说道。
小赵看了看江秋水，似乎有什么想说的话，但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声的叹息。
“江警官，刚才询问的内容都在这里了，您看一下。”
小赵将手中的文件递到了江秋水的手中，江秋水看着小赵，微微笑了笑。
“小赵。”江秋水叫了一眼即将离去的人的名字。
“嗯？”小赵会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江秋水。
“做的很棒了。”江秋水笑着说道。
即便是夜晚，江秋水的鼓励也在小赵的心中瞬间绽开，鼓励和安慰，是小赵在警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即便个子和身型甚至在警局里也要大于大部分的人，可在小赵心中一直有一种自卑感。害怕自己做不好，也是小赵心中优柔寡断的主要原因。
在审问了一个多小时后，依旧是毫无头绪，无疑在小赵原本就脆弱的心灵上，又铺上一层霜。
所以，江秋水的及时的安慰，却是不可多得的。
“谢谢警官。”小赵激动得笑了笑。
“好了，这里交给我了。”江秋水也笑着回应。
待到小赵的身影激动地离开之后，江秋水的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
她看向周坤，眼神开始变得凌厉。
坐在对面的周坤虽然依旧摆着一副傲慢的神情，可当她看到江秋水这般模样的时候，也不由得惊讶了一番。
任谁也无法理解，在饭桌上还是一个邻家大姐姐形象的她，此时却有着一种渗人的严肃。
“这四周布满了监控，所以，你只要稍稍不小心的说出了一点，你就完了。”江秋水说道，“你准备好了吗？接下来我要开始了，你可千万要撑住啊。”
江秋水说完之后笑了笑，可在周坤的眼中，无疑见到了炼狱。
周坤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虽然眼前分明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生，却在让周坤感到了莫名的压力。
“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吗？”周坤定了定神，然后开口说道。
江秋水笑了笑，从包中拿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纸，递给了周坤。
“你看看吧，看了过后就如实回答。”江秋水说道。
周坤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伸手接过了过来，摊开后，几行简短的字出现在了周坤的眼前。
时间像是在此刻变得缓慢了些，明明纸上只有两三行的字，却让周坤读了许久。
更让人意外的事，周坤是双瞳渐渐放大，嘴巴慢慢张开，如果在周围有其他的人，谁也无法想象，方才还傲慢的周坤，此刻像是失了魂魄的鸟儿，稍有点风吹草动，便紧张万分。
“好了，开始说吧。”江秋水低声说道。
夜色寂静，李明凡躺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等到悠悠转醒的时候，江秋水已然站在了他的眼前。
“诶，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刚出去吗？”李明凡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疲惫的感觉袭遍了全身。
“什么叫刚出去啊？你都已经睡了两个小时了。”江秋水在旁边倒了一杯茶，递到了李明凡的眼前。
在头脑昏昏沉沉的时候，喝上一杯茶，的确是十分的有效果，也难为江秋水能够做得这般无微不至了。
“那小赵审讯得怎么样了？”李明凡忽然反应了过来。
在将吴梵和周坤带回警局的时候，便让小赵带走了周坤，而自己这方在审讯吴梵的方面，可以说得上是毫无进展，只是不知道小赵那里安排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有了一点点收获。”江秋水笑了笑。
“啊？”李明凡俨然有些不敢相信。
即便是做了刑警多年的李明凡，暂时都没有挖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没想到小赵居然能够抢先一步，这一点上着实给了李明凡心中一些打击。
“放心吧，是我问出来的。”江秋水看着李明凡略显古怪的眼神，不由得觉得好笑。
“啊，你啊。”如果说是江秋水的话，李明凡心中还是服气的，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也不由得将彼此当做从小到大的对手，双方各有千秋，所以倒是不奇怪。
“你问出了什么？”李明凡连忙问道。
“赵寻的具体位置。”江秋水在旁边坐了下来，悠悠地说道。
“赵寻？”李明凡想起了那一个内向的，不修边幅的少年，低声呢喃着。
赵寻的忽然消失，这其中一定有古怪，但能够保证和手中的案子有直接的关联吗？
李明凡没有办法保证，甚至到了现在，李明凡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所探寻的方向对不对，或者说，一开始就错了。
“李明凡？”江秋水见李明凡呆愣在原地，不由得叫出了他的名字。
李明凡没有反应。
“李明凡！”呼唤再三之后，江秋水终于调大了声音。
“啊？怎么了？”李明凡反应了过来，连忙看向了江秋水。
“你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吗？开始没有自信了吗？”江秋水笑着看向了李明凡。
不过在李明凡的眼中，当然看得出江秋水笑容背后的责备之意。
“那时候无论什么案子都能够游刃有余的你呢？就因为有几个小孩子你就已经开始动摇了自己的信念了吗？”江秋水的笑容渐渐消失，随即取代的，是严肃和认真。
面对江秋水铺头盖脸的指责，李明凡当即哑然。
的确，就像江秋水所说的那样，李明凡在不知不觉中，居然被几个少年牵着走，而自己，却一直出于一种被动的状态。
“我觉得……”李明凡忽然说道，像是心中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一般，“他们背后有一个人，在给他们指引着方向。”
“很厉害。”李明凡低沉着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