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坐在床沿,眼瞳黑幽幽的,深不见底,妖精一样,一对视就会把人的视线吸进去。
她垂着头,睫毛长长,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底下的江行歌,犹如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神女。
而江行歌仍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仰头看向她的时候,侧脸线条雕塑一般,像是神殿里半跪着的,神女忠诚的信徒。
而此刻,信徒的手搭在神女白皙的小腿上,神女的手制住了信徒的动作,整个画面透露出一种禁忌感的张力。
“不是。”江行歌否认道,他不懂这跟林沫沫什么关系。
叶清的神色,在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后,出奇地缓和了许多。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江大总裁日理万机,对于这种无关小事,消息居然也如此灵通吗?
“朱莉告诉我的。”江行歌诚实回答。
“哦。”朱莉看起来存在感极低,话很少,居然也是会告状的人吗?
叶清有点惊讶。
“现在可以给我看一下膝盖了吗?”江行歌低头,看着叶清的手覆在他手背上,十分有礼貌地问道。
虽然老婆的手软软的白白的,还带着一股甜甜的香气,巴不得多接触一会儿,但是相比之下,江行歌还是更关心老婆的伤势。
叶清的视线下移,放到两人相触的手上。
江行歌的手骨节分明,比她的手大很多,她整个手掌放上去,都盖不住。但她一覆上去,江行歌的动作就停了,乖乖地没有再动。
此刻,他的手即使在空调房里,也是温温热热的。
像是维持着一个动作太久了,太过僵硬想要活动一下,江行歌手指突然微微一动,触得叶清掌心痒痒的,酥酥麻麻。
叶清像被烫了一下,耳尖倏忽红了。
她猛地收回了手:“不好意思,你请便。”
江行歌小心翼翼地,以一种十分谨慎的缓慢速度慢慢掀开裤脚。
他担心速度太快会碰到叶清的伤口。但事实上裤脚宽宽大大,叶清的腿甚至可以在里面来回晃荡。
白皙纤细的脚腕往上,是带着一点圆润弧度的小腿肚,有一点肉感。再往上,露出一节白纱布的边缘。
纱布松松垮垮地裹了几层,看得出来包扎的人十分不熟练,弄得相当随意。
“我可以拆开看一下吗?”江行歌抬头,再次有礼貌地问道。
“啊,可以。”叶清点点头。
得到她的同意,江行歌才开始进行下一步。他先是用宽大的手掌环住了叶清的膝盖,摸出了那个凸出的用作结尾的结。
拉了一下发现没拉开,仔细一看,叶清打的是死结。
并且可能是为了牢固,叶清足足打了三个死结。
江行歌:......
不是,谁家大好人包扎打的是死结啊?
我老婆可真特别!
好喜欢!
在江行歌尝试解开,解不开,发现是死结,沉默的这一连串动作的间隙,叶清默默递过去一把小小的指甲刀。
见江行歌抬头看她,她艰难解释道:“没有剪刀,用这个凑合一下吧。”
江行歌捏着那把小小的指甲刀,十分细致认真地开始剪纱布。
人和动物的区别是会使用工具。
但是这个工具在江大总裁大大的手里,显得过分袖珍,甚至用得有点憋屈了。
叶清都害怕他用着用着开始暴跳,但是没有。江行歌十分地耐心,耐心地甚至有点温柔了。
从叶清的角度,可以看见他毛茸茸的头顶,高高的眉骨和笔挺的雕塑一般的鼻梁。
叶清看着看着,鬼使神差地摸了一下他的头,顺带还揉了两把。
她的手压在江行歌的头上,触感软软的,像在摸浑身毛绒绒的大型犬。
江行歌感受到头顶上的压力,抬头,和叶清大眼瞪小眼。
对视的一刹那,叶清眨了眨眼睛:“汪!”
她说:“叫一声。”逗狗一样。
直到沉默蔓延整个房间,叶清才回过神来,眼前的可不是什么乖乖的金毛狗狗,而是堂堂的江大总裁。
即使变成狗,也不会是乖乖听主人话的类型。
可能是陨石边牧?又聪明,又帅气,又不听话。
叶清的思维像飘飞的蒲公英,四处发散,已经人为地忘记了刚刚的尴尬场景。
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江行歌也已经剪掉了结,开始拆一圈一圈的纱布。
叶清包扎的时候十分偷工减料,江行歌三两下就拆得差不多。
越到里面,纱布上开始浸出越来越深的红色,江行歌的眉头皱得很紧,手下动作不由得放得更轻。
最后一圈的时候,他的速度放得格外慢,尽管如此,纱布和伤口的拉扯还是让叶清忍不住轻哼一声。
叶清的膝盖上露出一片惨烈的红。
“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江行歌的手微微颤抖,语气如冬日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