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8日 2019年
当地时间 下午14:29 墨西哥 巴亚尔塔港
“(西班牙语)快快快,把东西都搬上车!”一个男人对着手下的劳工喊道。
数辆卡车从港口开出,车上是满载的可卡因和大麻。车队开到城市里,分道而行,陆续到达各个隐藏点。
“(英语)老板,基本都搞定了。”
男人坐上汽车后座,扬长而去。
傍晚22:48 墨西哥 特皮克
“怎么了?殇。”一个毒贩拍拍身边的另一个人,他看起来神情呆滞。
“没事,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张旭忻随口说着,胡乱搪塞过去。
“尼克,”张旭忻突然对着毒贩提问:“你知道吗?当你最信任的人突然讨厌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兄弟,”毒贩抽起一支烟,长舒一口气道:“干我们这活,这种事是常态了。我已经感受不清那是种什么感觉了。”
张旭忻轻叹一声,抬头看向星空。
“好了,结束了。”毒贩掐灭烟,用脚尖在地上捻灭烟头。“来吧,我们还有事要做。”
“屠夫”是一个盘踞在墨西哥的贩毒集团。张旭忻目前寄之篱下,做着他这辈子曾经最憎恶的工作。张旭忻和尼克坐上一辆轿车,任由尼克发动引擎,自已点上了一支烟。车驶过城市的角落。“屠夫”的势力遍布墨西哥,凭借收买警察、军队和政客,贩毒集团在街上肆无忌惮的出现武装巡逻队、用尸体标记地盘。街上遍布着死亡,而这里的居民早已习以为常。甚至因为毒帮给的好处,支持他们的暴力。
在这里,武器就是法律。
尼克将车停在他们的公寓外。明天,他们将要去会见“屠夫”的首领。
9月9日
张旭忻来到一栋精致豪华的别墅外,确认过身份后,警卫给他套上头套,送进别墅的会客厅。
头套再次被扯下,安东尼奥?斯利姆?布介尔映入眼帘。别墅戒备森严,连“屠夫”内部的人员都要被戴上头套才能送到首领的面前。
“(西班牙语)你们好,我的朋友。要来上一杯吗?”布介尔举起酒杯,向张旭忻和尼克面前晃了一圈。
张旭忻摆手拒绝。
布介尔叫来手下拎出两个手提箱,里面是满满的甲基苯丙胺,也就是“全北美最纯的冰”。布介尔要他们把这批货散入亚洲大陆,拉长产业链。
张旭忻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迷茫和恐惧。
要他运毒?还要走进亚洲大陆。那中国将是他的必经之地。如今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很容易在国内就被抓住,迎来的结果只会是死刑。
不答应?他恐怕今天连这栋别墅都出不去。
安东尼奥·斯利姆·布介尔这个名字在当地声名显赫,当然不是好的那种。居民只能选择支持‘屠夫’,或者被杀。当然布介尔也给了老百姓很多好处,特别是小孩。毒贩利用平民当掩体,在地区肆意妄为。所以即使街头上凭空出现一具尸体也不会有人去管。
张旭忻不想成为那具尸体。
9月26日,2019年
当地时间 上午10:28 宁夏银川
“你就真的要去吗?”徐敏欣坐在沙发上,两只手不断抠着指甲,低着头,轻轻地问道。她不知道曾经那个血气方刚去参军的大小伙子为什么如今却会在她面前掏出两大包毒品。
“没办法。”张旭忻点支烟,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然塞满烟头。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十分纠结。
两人都沉默不语,张旭忻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回到国内,唯一牵挂不下的就是他相处七年的女友。许久,张旭忻手里的烟已经燃到尽头,他感到指尖的烫灼,把烟头捻熄。深叹一口气,似乎是对命运不公的叹息,又像无奈的抉择。
“我没得选。我知道我也许让你失望了,也许我让所有人都失望了...但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有时候真的想换一种性格,换一个名字,换一个圈子。什么都换一换,重新开始。可惜人生就是这样:剧本得自已写,还不能擦掉,往往给人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也幸好是这个感觉,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变坚强。”
最终他还是站起身来,轻柔的拥抱她,在她的额头上吻下。
“我必须得去,相信我。等我回来,等我抛开这一切,我就娶你。”
拿上外衣,张旭忻推开大门,走进熙攘的人群。
10月1日,2019年
当地时间 下午15:33 德国 慕尼黑
叮咚叮咚
陈言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前,一只手摸着门板上的手枪套,一边向猫眼看去。
没人。
他取下手枪,慢慢转动门把手。
还是没人。
他跛着两步,打算看看走廊。
突然冲出两个人影,把陈言吓了一跳。他惊吓之余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安顾馼和石阡玺,他们来探望陈言的伤势。
石阡玺递上一个果篮,陈言示意他放到客厅的茶几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信封:“这是哥几个的一点心意,你安心养伤,队里有我们呢。”
陈言接过一看,里面是一叠钞票。
“这怎么行?我不好意思收。”陈言说着就要拒绝,安顾馼又推回去:“就当是工伤费了,收着吧。都是哥几个一起凑的。”
“那我就……”陈言也不推搡了。
“对了,”陈言回过头来,对两人问道:“就你们来?老汪呢?”
安顾馼脸一沉,可以看出一提到这事他就很不高兴。
石阡玺倒是还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若无其事地插嘴道:“老汪?谁啊?”
“就是零。”陈言解释道。
“哦哦,”石阡玺反应过来,“我还没见过他呢。”
10月4日
当地时间 傍晚20:07 墨西哥 昆卡梅
“让我来介绍这几个人,方便你们行动。”
“老吴,没有‘们’,这次是我的私人行动。”零打断讲话,声音很低沉。
老吴本名吴立茂,是前153特战队的境外情报员,为政府工作。自153特战队解散后,他改编为云南禁毒支队的一名侦察员。两年之后,零又再次联系上了他。
“好,”老吴继续说道,他从外衣口袋里摸出一组照片,“这些是潜在威胁人物的照片,一共四个人。”
零一张一张翻看模糊的照片,照片都是偷拍的,侦察员冒着风险才带出这些照片,零必须认真阅览,仔细行动。
老吴继续介绍照片上的四个人,他们都是危险人物。
“第一个,岩卡,越南人。金三角萨拉组织长老席成员之一,自国际刑警大肆行动后,六个长老被摁了俩,三个不知去向,剩下这个从东南亚逃到了北美,和当地犯罪组织一同猖獗行动,现在仍然在搞毒。”
“第二个,史密斯,没有国籍,使用的是假名,这个名字是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他一直流窜在各个国家之间,这家伙黄赌毒尽沾,被国际通缉。上一次现身是在澳门摩珀斯赌场,抓他的时候他已经跑了,在他房间里找到残余的毒品,这批货就是从墨西哥散出来的,我们有理由相信他已经到墨西哥了。”
“第三个,安东尼奥·斯利姆·布介尔,墨西哥当地人,也是墨西哥东边实力最大的犯罪组织‘屠夫’的头目。他就不用我介绍了吧,干禁毒的,谁没听过他的名字。”
零点点头:“这人我知道,不是个好搞的角色。对了,‘屠夫’这个团伙是从多久开始兴起的?”
“大概2017年末,发展的非常迅速。手段也很残忍。”
“我知道了,最后这个人呢?”
“最后一个,你确定要听吗?”老吴略带担心,图片上的人零认识,曾经他们也一起朝夕相处,并肩作战。
“你说吧,”零稍作停顿,“我也想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敌人。”
老吴换了口气,继续说道:
“张旭忻,现在化名殇。”老吴开始介绍。“前153特战队成员,怀疑与2018年初巴黎袭击事件有关。”
“这我知道,说些我不知道的。”
“自那以后,他一直销声匿迹,巴黎的案子一直没有进展,线索查到他那就断了。最近他在‘屠夫’又有了活动迹象,虽然目前没有确切的犯罪证据,但据悉他已经成为了‘屠夫’的核心成员。”
零沉默半晌,回想起过往的点滴,心里却不是滋味。
“这次行动,你八成会遇到他。”老吴又接着说。
“谢了,老吴。要是说真的,我还真想碰碰他。”这个时候的零多想抽一支烟,随着吐出的烟雾释缓情绪。但他一摸口袋,没有烟,他从不抽烟。
他重重叹气,捏紧了拳头。离开据点之后一路向东,朝着首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