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同伴突然举手朝着纪一攻击而去。
纪一快速闪开,手却不受控制抓向同伴的心脏,他用力的抽开双手,看向那月光下戴着傩面的女人。
妖女手上有能迷惑人心的东西,该死的!他们到底什么时候中的招?
慌张的纪一并未注意到自已脚下扭曲的影子,他如同一只丧家之犬被丧失理智的同伴们围堵在其中,你一招我一剑,花哨的法术在高空爆开,如同美丽的烟火,转瞬即逝。
元婴修士的自相残杀很是精彩,一片片血雨从高空落下滋养着黑狗岭的植物。
谢念慈摇晃着铃铛,在即将天明时,八名修士只剩下两人,一个是纪一,一个是十八九岁的少年。
谢念慈看腻了这出戏,在纪一骇人的目光下结果了他。
剩下的那名少年以为谢念慈会放过自已,还不等他庆幸,一把杀猪刀穿透了他的喉咙。
少年再不甘心,也只能永远的闭上双眼。
谢念慈伸脚踩在人头上一脸轻松,掌心黑焰落下,哪还有什么元婴修士的影子。
初入磐龙,首战告捷。
外边的人也没有老女人说的那么吓人嘛。
还以为能酣畅淋漓的战一场,可惜这些人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都是药人,修为看着唬人,算不上真正的元婴修士。
垃圾。
这些人是小垃圾,纪家是大垃圾。
日光缓缓从地面升起,辛苦了一晚上的谢念慈伸了个懒腰,她取下面具别在腰间,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密林道:
“看了这么久的好戏,也该出来吧?”
密林中跳出一具骷髅,他狗腿的凑到谢念慈的面前夸赞道:
“小大人,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杀元婴修士都不在话下了。”
谢念慈把玩着杀猪刀挑了挑眉,不在话下?真正的元婴修士肯定是难的,绣花枕头除外。
不过,好话谁不爱听呢?
谢念慈走到骷髅身边戳了戳他头上崭新的帽子问道:
“突然来找我,有事?”
“大人找你。”
“哦,我知道了,回去吧。”
谢念慈表情一顿,手不自觉的摸向怀里的磲珠,老女人是为了这个吧?
唉,算了算了,谁让自已欠她人情呢。
谢念慈朝着黑狗岭深处而去,传言黑狗岭之下有一座迷失的城市,现在她来证明这个传言是真的。
只不过,那不是一座城市,而是一个无人知晓的村庄。
村里的人都挺神秘的。
正巧,她也快两个月没回去了,该回家看看了。
*
“她大婶啊,你家念慈啥时候回来啊?”
正在剁肉的女人将手里的杀猪刀啪的一声砍在菜板上,她擦了下脸上的肉沫看向对面的老婆子道:
“我说她三奶啊,我家念慈还小,你家那小子瘦的跟猴儿似的,他们不合适,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语罢,女人继续剁肉。
对面的老太婆叹着气,手里的拐杖不停的杵着地,她在女人的肉摊上来回踱步的道:
“唉,你这说的,两都瘦,可不就是天生一对嘛,再说了人念慈也没说过不喜欢我家瘦猴啊,念慈今年也不小了,都十四了,再过两年及笄了。”
女人正想回答,人群外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三奶,你别乱点鸳鸯谱啊,我不喜欢瘦猴。”
“丫头?回来了?”女人听见声音喜笑颜开,她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解下围裙洗干净手朝着人群外的谢念慈走去。
谢念慈伸手抱住了女人,表情依恋的在她身上蹭了蹭,“娘,我回来了。”
眼前的女人正是她的养母,月巫。
还是这股味道最让人安心。
不是令人头昏的脂粉香,而是一股淡淡的永远都洗不掉的血腥味。
手上的老茧和脸上风吹日晒的痕迹教会了她很多事。
比如,怎么能快速杀一头猪。
没错,她的养母正是村子里唯一的一名杀猪匠。
而她马上是第二个。
“你咋又瘦了?本来就没多少肉,回来还瘦了这么多,走,娘回去给你炖排骨吃。”
谢念慈握着粗糙的手,轻轻的离开了这个温暖的怀抱道:
“她有事找我,我得先去。”
一提起她,月巫表情复杂几分,她拢了拢谢念慈耳边的碎发道:“那你去吧,回来刚好可以喝排骨汤。”
“嗯。”
谢念慈看了一眼围着别人说话的骷髅架子,“骷骷,走了。”
就在谢念慈准备离开的时候,头发花白的三奶拦住了她,“念慈啊,真不喜欢我家瘦猴?我家瘦猴一表人才的。”
谢念慈:……
如果她没记错她才十四岁。
谁家好人十四岁就被介绍对象的?
谢念慈出去走了一圈也学了不少东西,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学。
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三奶,强扭的瓜不甜,而且我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
“强扭的瓜甜不甜,扭了才知道啊,年龄也不是问题嘛,你跟瘦猴青梅竹马长大,小时候不还说过要嫁给他吗?”
谢念慈抽了抽嘴角,“那是瘦猴打赌输了说要嫁给我,我没同意 ,好了好了,三奶,这件事免谈!我走了!各位叔叔婶婶奶奶你们慢慢聊。”
谢念慈可以对外人狠,可对这些养大她的村里人,她是怎么都做不到冷脸。
主要人家见过她尿床。
啊啊啊!
如果可以选择遗忘,她选择忘记这些。
谢念慈离开后,三奶看着她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唉,还以为有机会呢。”
“朱婶儿你就别想了,念慈以后是要离开这里的,我们这里困不住她,龙困浅滩总有一日会跃出。”
“唉,老身就是想试试,太久…太久没有出去过了啊。”朱三奶抬头看着头顶的太阳。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他们都想从这里出去。
可不管想了多少办法,都没法离开此地。
谢念慈跟着骷骷顺着崎岖的山脉一路往上,常人难以攀登的地方对谢念慈来说简直就是如履平地。
她从六岁起,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爬山,不管怎么跌跌撞撞都要爬上来。
这么多年,早就熟悉了这里的一草一木。
谢念慈叼着草躺在地上,就在她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一片阴影投下。
“叫我来做什么?”谢念慈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来了。
好闻的迷迭香,不是那个女人还能是谁。
“你见到那个女人了?”她问。
谢念慈听见问话浑身一僵,完蛋了,光顾着拿宝贝忘记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