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安下了早朝急急忙忙往回赶,一路上粗催着马夫快些。
下马车时还因太过急促差些摔跤。
“家主,您慢些。”
车夫的话还未落音,南荣安抱着官帽冲宅中。
方至前院,婢女上前来行礼,南荣安将官帽塞进婢女手中,急急问道:“阿月还没走吧?”
南荣安的步伐较大,婢女只能小跑着跟着,“回家主,小姐辰时便已经走了。”
南荣安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婢女,满脸不耐道:“不是说了,要等我回来的吗?”
婢女及时顿住脚步,小声解释:“主母说路远,要早些出发才能在入夜之前赶到。”
“都怪那该死的冯志章,非要拉着我说些有得没得。”南荣安有些气急败坏,甩了袖子又问,“夫人在哪儿?”
婢女垂着头答道:“回家主,主母约了如夫人赏梅,刚刚离府。”
南荣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去,去将夫人寻回来,就说我有急事。”
婢女面露难色,萧颂离府之前便交待了她,若家主回来,便只说去与如夫人赏梅,她也不知道萧颂是否真去寻了如夫人,毕竟萧颂不想搭理家主的时候都是以如夫人做借口。
“家主,主母并未说去了哪儿赏梅。不过主母已经吩咐人备下汤药,家主泡泡汤药去去乏吧,兴许泡完汤药主母便回来了呢?”
南荣安想了想,无奈道:“算了,走了便走了。”
这头,萧颂乘着马车跟在南荣月的马车后面,一路送到了城门口,在见到江府的马车后,才让车夫改了路,朝着雷云寺而去。
寺中僧人将她带入禅房,禅房布置朴素,正中一张茶几,茶几四周摆放着几块圆形蒲垫。
一位年老的高僧正在茶几后面打坐,几上摆放着一套茶具,茶炉上的铜茶壶嘴正飘着白烟。
老僧身边还跟着一名总角之年的小和尚,小和尚攘了攘老僧。
老僧缓缓睁开眼,身边的那位小和尚对着萧颂笑了笑,“施主,请坐。”
萧颂闻言,对着小和尚和颜一笑,坐了下来,老僧瞧了瞧小和尚,满意点头。
小和尚为萧颂递上茶水,“施主,请。”
萧颂接过茶杯,对小和尚笑着点头回应,并没有心思喝,望着老僧开口道:“普慧大师,信女此次前来,有一不解之事想要寻求解答。”
普慧年迈,满口牙齿已经脱落,动了动满是褶皱的唇部,发出不太清楚的音调:“施主请说。”
萧颂缓缓道:“信女有一好友,年近五十。生有三子一女,一子离家,一子疯魔,一子无欲无求,就连唯一可心的女儿也早早逝去。”
萧颂眉眼间染上哀伤,“本以为丧女之痛已是人间至苦,怎知她发现自已养在身边的孙女儿也出现了异常。然而这些异常皆有迹可循,全是因为一本怪书,不,是两本。这两本书可知未来之事,她看了一本,后面那本只翻了两页,便不敢看了。”
“我佛慈悲,信女此次前来,是想替我这位好友问一问,若一个人知晓另一人的人生,又无力改变,该如何自处?”
小和尚昂着头颅,眼睛提溜直转,思索着萧颂的话语。
“人生在世,各有命数。有果必有因,因果循环,自有定数。既然无力改变,便坦然接受,心清静则自在。”
普慧大师一番话语说完,又开始合上眼打盹儿。
萧颂将普慧的话在心中过了一遍,低声道:“接受?如何接受?”
自从知道那本书是预知未来的书后,她与南荣安一直惶惶不安,她并没有遵照南荣安的嘱咐毁掉那本书。
而是将那本书藏进了暗室的画像后,里面一共有两本,另一本是在南荣敖文的床铺中找到的。是前些日子,不识字的沈姨娘送来的。
普慧大师再没说话,小和尚依旧笑意盈盈,歪着脑袋看萧颂。
萧颂招手将小和尚叫到身边,塞了一袋饴糖给他,又摸了摸他的头,“小师父又长高了些。”
“慧慈谢过施主。”小和尚接过糖,冲着萧颂咧着嘴笑。
萧颂双眼陡然睁大:“你说你叫什么?”
小和尚天真道:“施主,小僧慧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