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电话,沈珩被一种巨大的惊喜攫住,心里的爱意充盈,好像要溢出了。她甚至觉得杜行舟好像和她在冥冥之中有某种奇妙的链接,能懂她所有的期待。
恋爱中的人啊,总是把生活中的细节当成是命定的缘分或者宇宙的启示,其实不过就是一些巧合罢了。
她的心扑通扑通急促地跳动,脸颊也因兴奋而绯红,手机抱在胸前,站在门口焦急等着敲门声,露台的海风穿堂而过,扬起她的长发,她立在那里,像一个在祈求爱恋的少女。
等待的时间其实也才不到5分钟,她觉得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每一秒都很急切。
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呢?她归结为夜晚容易让人矫情,而异乡容易让人脆弱,所以这一刻更容易产生情感依赖。
她觉得自已好像是书里面写的等待情郎归来的怀春少女。不是好像,她的确就是那个少女。
终于门口传来敲门声,接着是男生低沉的嗓音:“珩珩,开门,是我。”
声音中夹杂一丝沙哑和疲倦,好像是赶了很久的路,带着点点沿途的风霜,但在此刻的沈珩听起来,都极其性感诱惑,她身上竟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手因为激动而有一丝颤抖,她快速打开门,看到站着男人带着一身风尘,仍旧英俊逼人,不可直视。忽然觉得嗓子发干,什么都说不出来,眼神中全是熠熠星光,伸手把他拉进来,扑倒他的怀里,心一下就安定了,好像所有的情感都有出口。
杜行舟紧紧抱着她抵住门,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就急切地抬起她的下巴含住她的唇,用力吮咬碾压,沈珩也不似之前被动接受,主动与他纠缠,更撩起男人的欲望,两个人狠狠地吻着对方,难舍难分,要到天荒地老。
此刻房间正在播放杨千嬅的《少女的祈祷》
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
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
从来未顺利遇上好景降临
如何能重拾信心
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
赐我他的吻如怜悯罪人
外面月光透过露台的落地窗倾泻进来又被灯光揉碎,融为一体。室内一片安静,情人间吻得情真意切,柔和而悠扬乐曲缓缓流淌,和此刻静谧浪漫而又不失梦幻的氛围相得益彰。
在沈珩觉得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软倒在杜行舟怀里,才被放开。
少女在怀里轻声喘息,似有似无的热气呼在心口,杜行舟低头在沈珩耳边低喃:“都多少次了,还没学会换气。”
少女抬头与他对视,眼神迷离,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气,声音因沾染了情欲而像是在呢喃:“是你太凶了。”
杜行舟听了不禁又滚了滚喉结,抱起少女坐到沙发上,温柔地扶着她的脸颊,道:“对,是我的错。”
沈珩不敢直视他了,一只手把玩着他的衬衫上纽扣,轻声说:“不是走不开么?怎么又来了?”
杜行舟抬起身沈珩的下巴,让她和他对视,声音沙哑:“想你了,迫不及待想见你。”
沈珩勾着他的脖子凑近他:“你可能不信我刚刚还在想,这样的夜晚窝在你怀里,应该很惬意,然后你就来了。”
杜行舟边在沈珩嘴上轻轻啄一下又一下边说:“我们心有灵犀。这是宝贝今天格外热情的原因吗?”
沈珩想到这是那晚之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自已就这么主动,他会不会误会啊,脸一下红了,推开他:“谁热情了,我和我妈说一下你来了,给你安排一间房。”
杜行舟看着怀里小人儿害羞了:“我说错了,特别喜欢你今晚这样,特别喜欢。而且今天太晚了,明早再说吧。你刚刚不是说想和我在一起吗?我也不想和你分开了,先在你房间将就一晚,好不好?”
沈珩红着脸小声说:“那你不许逗我,不许对我做孟浪的事儿,要不我没法穿你买的裙子了。”
杜行舟嗤笑一声。
沈珩杏目一瞪,气鼓鼓道:“你笑什么,都怪你。大夏天我已经连续穿了好几天高领衣服了。”
杜行舟竖起四根手指发誓:“好好好,我的错,今天保证不在能看到的地方作案。”看不到的地方不保证了。
他抱着沈珩闹了一阵,看时间不早了,在她耳边低喃:“天不早了,咱们该睡了,陪我去洗澡,好不好?”
沈珩如临大敌,立刻拒绝,头摇得像拨浪鼓,对着他说:“nononono,我已经洗过了,还要换衣服还要吹头发太麻烦了,我不想洗了。”
杜行舟把她放到身后的大床上,拿起睡衣进去洗澡。
考虑到现在在沈珩家人眼皮底下,他需要极强的求生欲,好好表现,谨言慎行,要是被抓住把柄,别说娶媳妇了,黄花菜都没得吃。
肯定要控制自已,不能再和沈珩亲近了,从浴室出来,拿着毯子放到沙发上,打算将就了一宿。沈珩看到他要睡沙发,可对于杜行舟的身高来说,沙发过于小了点,他躺在上面极其可怜。
沈珩坐在床中间看得哭笑不得:“沙发太小了,要不你睡床吧,我睡沙发。”
“那我可舍不得,睡不好,明天没精神干活。”
“或者咱们都睡床呗,床这么大呢,我们不挨着就是了。”
杜行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沈珩一样:“傻妞儿,你还真是胆大包天,我也是个20多岁血气方刚的男人。”
沈珩撇嘴道:“你不是号称不近女色,坐怀不乱柳下惠吗?怎么?这就对自已没自信了。”
杜行舟自嘲一笑:“什么柳下惠那是对别人,你也太低估自已对我的吸引力,当然也高估了我作为男人的自制力。”
沈珩:“……”
静静看着他,思考了一瞬,趴在沙发那侧的床头双手撑着脸问:“杜行舟,您说我们两个为什么从来没有讨论那些高深莫测的问题,比如三观啊、梦想啊、爱情啊、亲密关系啊这些的。怎么在一起就这样那样贴着黏着,感觉好肤浅。”
沙发在床尾,杜行舟翻身和她对视,认真地说:“我们之间一点都不肤浅,梦想三观这些我们过去三年已经聊过无数次了,在我们还不知道彼此真实身份的时候,就已经聊过了啊,论坛上和你聊的都是真话。珩珩,只能说有缘的人终会相识相爱,我们之间就是完美契合,从灵魂到身体。唯一不匹配的就是我的身份。”
沈珩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点点头,发自内心觉得对方很值得信任,是一个可以交付真心的人,她问:“你还记得么?被下药那晚,你释放之前对我说了我爱你。为什么?你之前从不说的。”
杜行舟看着她的脸,心里觉得异常温情,心思澄明,没有一点欲念,他觉得过往的所有誓言都被击碎,他此刻无比确定自已的真心,就要爱她:“珩珩,那是我来自心底最隐秘的爱意,我以为自已不会再爱上什么人了,可是我不可自拔爱上你了。此刻我意识清明,我想对你说我爱你。”
他忽然觉得如释重负,隔了漫长的8年时间,几番春夏秋冬,凄风苦雨,夜不能寐的黑暗里,他都告诉自已再也不要爱上一个女人,此生不再入爱河,不再交付真心,不要被伤害了。
今夜他终于再次把这三个字说出口了,他所有的防线都崩塌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已已经全身心爱上这个女孩儿了。
沈珩看着认真表白的杜行舟,心里爱意泛滥,撒娇道:“我又没有怪你。只是想知道原因而已,你不要这么严肃嘛,我都被吓到了。”
杜行舟看着沈珩恋爱中小儿女的样子,无奈一笑道:“这大半夜咱们孤男寡女的,不要对我撒娇,我会误会的。”
沈珩懵懂:“你是我男朋友,我对你撒娇天经地义,误会什么?”
杜行舟用气声回答她:“我会理解为是一种邀请,再聪明的脑子也会被夺舍。”杜行舟说的时候低头看了眼。
沈珩会意,狠狠瞪他一眼,拿起枕头扔他身上,然后去了床的另一头:“不正经,不理你了,我要睡了。”
杜行舟窝在沙发上哧哧低笑。
两个人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清晨,当杜行舟拉着沈珩的手出现在餐厅和沈珩家人打招呼时,现场一片尴尬,大家先是一脸惊愕,然后脸上都是刀了杜行舟的表情。
特别是林璟,猛地起身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就要往杜行舟身上招呼,被阮喆眼疾手快地拦住,安抚他别着急。
沈枫赶紧站起来招呼杜行舟坐下吃早饭:“行舟,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杜行舟知道不好好回答,今天肯定交代不了了:“本来确实来不了,想到大家都要忙婚礼的事情,珩珩万一一个人乱跑,又是异国他乡。越想越担心,就定晚一班的飞机过来了。
凌晨到的,实在太晚了就没惊动大家,在珩珩房间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大家听到他说的也算坦然,看起来也没对沈珩做什么,就稍微安心了点,吃完饭给杜行舟安排了新的房间,嗯,是离沈珩最远的那间。
杜行舟去取了行李,和沈珩约好没有他陪着,不能离开房间乱跑,等他忙完上午的工作,来房间接她。
沈珩觉得杜行舟小题大做,没有必要,她之前可是玩遍全球的小小旅行家呢,能有什么危险。不满道:“我之前也是自已跑来跑去的,都没事儿啊,没人认识我的,也没人知道我就是林家人。”
杜行舟心里叹息一声,感到一阵自责,揉了揉沈珩的脑瓜:“是我的错,你现在被坏人盯上了。相信我,过了这阵子我就把自由还给你,你想干嘛干嘛。”
沈珩想了想这段时间她和杜行舟的遭遇,也明白了他的担心,乖巧地点点头,说:“我会听话的,我也信你。”
安排妥当后,沈枫去沈珩房间,给沈珩了递了一个盒子,沈珩好奇接过来只看了一眼脸就红了。尴尬道:“妈,你给我这个干嘛啊?”
沈枫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年轻人谈恋爱我不反对,但首先要注意安全,一定不能怀孕。前段时间你们还没怎么样呢,那些流言蜚语就满天飞了。”
沈珩小声嗫嚅道:“妈,你放心,杜行舟他不会的,他会为我着想的。”
沈枫白了闺女一眼:“你呀!小心点没坏处,今天看到你们一起出来我都担心死了。他再正人君子也先是个男人。”
沈珩心里说,男人怎么了?男人就能为所欲为了。
下午是和司仪最后一轮对婚礼流程,然后明天上午就要进行婚礼的彩排,下午开始迎接宾客。
杜行舟回到房间后,开始处理工作了,和管理层开了视频会议,讨论了pre-A的融资思路、流程和方案。
会后姜方南说今天夜里他、宋苡尘和宋苡米到达到巴厘岛,到了小聚一下。
姜方南揶揄道:“是不是一秒钟都舍不得你的小女友离开视线啊,眼巴巴就跟过去了。”
杜行舟回复:“单身狗当然不懂。”
姜方南:“切,啥也不是。”
杜行舟在屋里收拾一下,换上度假衣服,去找沈珩。
沈珩在和宋苡米、钟潇微信聊天,讨论穿什么三个人能配上。
钟潇揶揄沈珩:“林大小姐,你确定一直和我们黏在一起,你家大叔不得恨死我们啊。”
沈珩:“咋就大叔了,人家年轻着呢。”
宋苡米接腔:“确实,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和你朝夕相处,肯定不愿意和你分开。听说昨天你刚走他就追过去了。啧啧啧,没看出来真是情圣。”
沈珩听宋苡米主动提起,就打趣道:“一定是姜总和你说的吧,哎呦,看来你俩非同一般。潇洒姐,你应该还没见过,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
钟潇大为震惊:“米粒儿,你有情况了?!我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傍晚机场是不是就能见到了,我们应该是同一个航班。还有你瞒着我,见面必须罚酒。”
沈珩得意地咯咯咯大笑,宋苡米在那边窘迫否认,一直说没有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杜行舟敲门时,沈珩还正在开怀大笑,听到声,就和她们再见,挂断语音。
她雀跃地跑去门口开门,拉开门看到是穿着花衬衫、大裤衩、夹脚拖、戴着太阳镜渔夫帽的杜行舟,她震惊地半天合不上嘴。
杜行舟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傻了?”
沈珩:“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穿这种衣服呢,每次都穿的很正经的模样。”
杜行舟低头看了看自已的衣服:“这是哪种衣服?怎么不正经了?你不喜欢吗?”
沈珩对着他撒娇:“喜欢,别有一番风味。”
杜行舟弯腰盯着她,揶揄道:“怎么?你想吃?”
说完就直起身,留沈珩站在那儿石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