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行人经过漫长的旅途,终于抵达了厦门。迎面而来潮湿的空气,温暖的海风,高大的热带植物,到处生机勃勃,郁结沈珩心中长久的不开心似乎随风去了,她觉得轻盈了很多。大家就迫不及待地前往机场的租车点,顺利地取到了提前预订好的车辆。
厦门他们不是第一次来,窗外的风景不断映入眼帘,勾起了沈珩过来来这儿的回忆,也是青春里面闪闪发光的日子。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车子平稳地停在了酒店门口。他们纷纷下车,拖着各自的行李走进酒店大堂办理手续。
拿到钥匙后,他们约好上去收拾一下,半个小时后在大堂集合去吃饭、
沈珩和她的朋友们在一起笑的肆意,跟同龄人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说着他们年轻人才知道的梗,仿佛什么烦心事儿都没有。
杜行舟看着心里有了强烈的撕扯感,他希望沈珩开心,但又希望她完全属于自已。
沈珩跟着杜行舟进了房间,她径直去坐到沙发上。
“哪天开会?等会儿我们先去吃饭,完事儿就去植物园,你是不是要工作?”
杜行舟往栏杆跟前一靠,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我给你点外卖吧,你想吃什么。”沈珩根本不想和他一起玩,让他在酒店自已工作就好了。
杜行舟脸上的棱角被初夏的阳光照耀的格外鲜明,他显然感觉到了沈珩对他避之不及的态度,他心里的撕扯感更强了,几个月前她恨不得像八爪鱼一样扒在他身上,每天恨不得24小时和他在一起,没在一起的时候打无数通电话。
“我有时间和你一起吃饭。”
沈珩在心里叹息一声。
“好啊,我喊他们一下,咱们去吃好吃的。”
她语气尽量表现的平常,努力克制着不让失落溢于言表,紧咬着下唇,以至于嘴唇都泛出了一丝白印儿,低下了眼。
“你觉得那个陈帆怎么样?”杜行舟看着她在发消息,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陈帆?我和他不熟,找我讨论过技术问题,应该学习挺认真的?”沈珩此刻还没有领会到杜行舟的意思,边回复手机消息边无所谓地回答。
陈帆典型的东北人,身材高挑,肤白皙而洁净,细长的脸庞线条流畅自然,眼睛不大单眼皮,薄唇,有一点吊儿郎当。放纵不羁。平常会戴眼镜,添了几分书生气息,看上去会更加温文尔雅,斯文一点。
“你和他挺聊得来的,看得出来,他对你很有意思。”杜行舟轻握手指,竭力控制自已说话的语气,不要太过于有敌意。
沈珩听他话说的奇怪,缓缓地将视线从手中的手机屏幕上移开,然后抬起头来看他。只见他斜倚在那里,身姿慵懒却又透着一种审视她的霸道,看向她的目光炙热,她不禁微微一怔。
他在感情上面居然这么没有安全感,这是温柔带给他的阴影么?她下意识想要解释给他听。
“你在胡说什么?怎么会这么想?在他看来我是已婚。”说完意识到好像没有必要,毕竟他都飞到苏黎世去见前任了,对他一字一顿说,“你忘了我们离婚了,我怎么样和你无关了。”
杜行舟看着沈珩倔强的小脸,她年纪还小,以后和那么多聪明的世界各国的男同学朝夕相处,而他又不在身边,万一她对别人生了些不该有的情愫呢?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了,坐到她身边,扣住她的肩膀。
“你说过我们是冷静期,我们还是夫妻。你不能让别人住进你心里,不能和别人在一起。”
沈珩看着他笑了笑,从他手里挣脱,靠到沙发后背上。
“杜行舟,你不能双标。我已经放你去追求你的爱了,你不能逼我还守着废墟,没有这个道理的。”
杜行舟伸手把她拉到怀里按紧,不让她再逃离,他冷着脸,眼神也很冷,他冷脸的样子其实很吓人。
只不过以前面对沈珩时,他总对她很温柔,哄着她。沈珩很少看到,这下见了不禁打个寒颤。
“珩珩别动,我不想听你说这种赌气的话。我说过除非我死了,你才能去找别人。”
沈珩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他们体力差距巨大,所有的体力的对抗都是徒劳。
“那温柔怎么办?别骗我了,我已经知道了,你为了得到林家的支持才娶我,其实爱的是温柔。”
杜行舟听她这么说,松开她,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这事儿在我这儿已经翻篇了,我们两个从来和温柔无关。”
“那你敢说,当初你娶我是因为爱我吗?”
杜行舟
“是啊。我承认最初的确因为林家大小姐的光环才接近你,怀了一些卑劣的心思,可是我见到你第一眼就沦陷了,只是那个时候我自已不知道而已。退一万步说,即使那个时候,我也已经不爱温柔了,我和她已经在时间长河的两岸了,再无瓜葛。”
“你可以恨我欺骗了你,恨我利益熏心,但你不能判我心里有别人。”
杜行舟说的很真诚,沈珩有一瞬间动摇了。
“我没有真的恨你,只是觉得很遗憾,我们就这样了。”
“也许是我们需要经历考验,我会干干净净地站在你面前,和你重新开始。”
“……”
沈珩没有再说话,正好有语音电话打了进来,她从男人怀抱挣脱开始接电话。
宋苡米甜腻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珩珩,去吃大餐啦,来大堂啊。”
“好啊好啊,这就下去。”沈珩声音很雀跃。
挂了电话,沈珩不想破坏掉和朋友度假的心情,看了杜行舟一眼,犹豫一下,还是叫上了他。
“他们在大堂等我们了,下去吧。”
杜行舟什么都没带,沈珩把防晒喷雾拿出来对着他喷了一遍。
“你什么都没带,出去转一圈就晒伤了。”
杜行舟勾起唇对她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他向来很享受沈珩在乎他的样子。
他接过沈珩的背包,拉上她的手,揉捏了一下,出门了。
一行人去吃了福建菜私房菜。
沈珩今天完全就是森系女文青打扮,长长的海藻般的长发被她编了一个麻花辫放在一侧,穿着米色吊带棉布长裙,脚下穿着夹脚拖,桶装渔夫帽,清新大学生的样子。
杜行舟最初就是被沈珩这个样子吸引,温暖明媚,楚楚动人。他看着沈珩疯狂心动,看过她和凌飞在厦门海边拥抱的照片,也是很热烈的青春,他也想拥有那样的沈珩。
他们吃饭吃到一半,杜行舟收到姜方南的电话,他让他们直接来饭店。
沈珩听到了问:“田秘书来了么?”
杜行舟看了一眼宋苡米,点点头,补了一句。“方南也来了。”
宋苡米坐在沈珩这边,显然听到了他俩的对话,脸上染了一层粉色。
“下午你们是不是要忙工作?晚饭和我们一起吃吗?还是一起吃宵夜?”
“现在还说不好,到时候和你联系。”
差不多半个小时,姜方南到了。
沈珩给大家介绍了一下,又张罗加菜加餐具。
姜方南很自然地坐到宋苡米边上。
“方南哥,好巧,你们也来这里出差。”
姜方南看了一眼杜行舟,出什么差啊,就是为了看着媳妇儿啊。
他笑了一下。
“好久没见你了,米粒儿,又变漂亮了。”
田秘书看出来了,什么出差啊,就是公司的CEO和CFO这是看上人两闺蜜了,不放心姑娘出来度假,互相当僚机呢,一个追上被退货了,一个还没有追上,她一个打工人还是默默干饭吧。
吃完饭,他们就分开了,他们几个人打车去了酒店安顿。
杜行舟回酒店后安排秘书想办法查一下沈珩飞美国的航班,然后订一张相同的航班,然后就坐到一旁开始工作。
田秘书腹诽,老板娘连航班号都不愿告诉老板了,嗯,看来被退货的很彻底。
杜行舟心里七上八下很难受,吃饭的时候,那个陈帆坐在沈珩对面,一直很关注沈珩,老是盯着她看。
沈珩一直桃花很旺,疯狂追求的很多,这种程度的暗恋她根本觉察不到,但杜行舟处于男人超强的占有欲,对沈珩身边出现的所有异性都有雄鹰般敏锐的侦察力。
他第一次见陈帆,就知道他对沈珩心思不纯,现在频繁出现在沈珩身边。正值他们关系比较紧张,沈珩内心比较脆弱的时候,他如果没有什么道德底线,对沈珩嘘寒问暖,表达关心,沈珩被他撬走也未可知。
想到这儿他握紧双手,立刻给沈珩打电话,无人接听,他没有挂,一直等到电话自动挂断。他继续打,一直等着。
沈珩的电话一直响,她看了看没有接。
她在车上和宋苡米研究植物园拍照的方法,宋苡米听到她电话震动,好奇地问:“珩珩,电话响了,你不接吗?”
沈珩慢吞吞地拿出手机,接了起来。
“嗯,我们刚到目的地,在逛呢”
“我忙完了,现在过去找你们。”
“这么快啊,我们也才刚到。”
“本来有个视频会议,取消了,我时间就空出来了。”
“方南哥一起来么?”
“一起。”
“好,我把地址发给你。”
她挂了电话,心里叹息一声,对着宋苡米说了声:“杜行舟和方南哥要过来。”
宋苡米一点也没有惊讶,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珩珩,我敢打赌,杜行舟他来厦门肯定不是出差,他只是为了过来陪你。”
“本来我是不信的,可是田秘书和方南哥也来了,就觉得可能也有工作。”
“可能有些工作,但不用来厦门,你就在国内这么几天了,他肯定舍不得你,你那么排斥他,他肯定要找借口跟着你。也算用心良苦吧,,他这属于自作自受,活该。狗男人!”宋苡米义愤填膺,想起来杜行舟的行径就觉得愤怒,傻缺,沈珩就应该甩了他,感情里面高年级生没法和低年级生一起愉快玩耍。
不多会儿,杜行舟和姜方南到了位置。
沈珩和宋苡米正在拍照,杜行舟远远看着沈珩,阳光打在她青春不沾世俗的脸上,清冷疏离,柔弱动人,心跳不自觉地漏了一拍。
杜行舟走过去,接过宋苡米手中的相机,
“我来给你们拍合影。”
宋苡米抬头看到杜行舟和姜方南,惊讶了一下。
杜行舟换了衣服,穿了件白T恤,下身穿了黑色伞兵裤,配上他高大英挺的身材,白皙棱角分明的脸,很像一个清爽干净男大,看着和路加、陈帆也差不多,比他们还帅出几倍。
宋苡米不禁感叹,沈珩确实吃的挺好。
姜方南是另一种感觉,如果杜行舟是那种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面阎罗,那姜方南就是跳脱插科打诨但疏离的冷漠上仙。
“还是我来吧,你俩拍不好。”
杜行舟径直接过相机,“我之前学过两年,拍拍试试,每次都是你们当摄影师,你们合影太少了。”
宋苡米过去沈珩身边当模特,凌飞在的时候他们照片不少,后来凌飞走了就变成她们之间互拍,别人的水平他看不上。
植物园还是很漂亮,各种各样的热带植物,沈珩最喜欢花花草草,她在里面玩了挺久,最后都变成导游了,侃侃而谈。
杜行舟最终升级为首席摄影师,一直在拍照。
宋苡米回看照片时,惊讶于杜行舟把沈珩拍的那么美,这种美之前没有拍出过,就是一种沈珩气质里面很特殊的那股倔强和坚持。可能只出自内心的喜欢、了解沈珩的人才有那种捕捉能力。
他们在植物园玩玩闹闹了一下午,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一群人就出去吃夜市了。
随后他们提议去厦门酒吧看看。
杜行舟心里有隐隐的期待,希望沈珩喝点酒能忘掉他们之间那些不好的回忆,展露给他心底最直接的想法,又担心他喝了酒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