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妩,你在做什么!”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人群中传来,严厉中透着怒火。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桑祺快步走出。他脸色铁青,目光凌厉,带着一股压迫感。
他的视线落在倒塌的香槟塔前,桑妩狼狈地站在一片狼藉中,手背处的鲜血缓缓滴落,染红了雪白的地毯。
“这是你妹妹的生日,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桑妩刚直起身,冷不丁就被一个响亮的巴掌扇了下来。
“啪!”
这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宴会厅里显得尤为刺耳,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桑妩的头猛地一偏,脸上迅速浮现出鲜红的印痕。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没站稳,直接跌坐在地,膝盖压到地上的玻璃渣,瞬间刺破皮肤,血珠溢出。
疼痛袭来,她手撑在地上,想站起却又被剧烈的刺痛逼得停住动作。
全场寂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低低的窃窃私语。
“刚才不是桑妍推她的吗?怎么桑总上来就打桑妩?”
“啧,这桑家大小姐平时得多委屈啊,家里这么个态度。”
“这么漂亮的女儿,怎么下的去手的?腿都伤了!”
“林晓月不是一直标榜自已贤惠吗?这就是贤惠家庭的样子?”
议论声不绝于耳,像细针一样扎入桑祺的耳中。
他脸色微变,却依旧维持冷硬的神色,朝桑妩冷冷说道:“哭什么?你自已看看,做的都是什么事!真是丢人!”
这时,林晓月走上前,脸上挂着标准的得体笑容,语气柔和:“老公,桑妩以前确实做过不少错事,但这次和她无关,是妍妍一时冲动了。我马上让妍妍给小妩道歉。”
桑祺眉头微皱,没想到会是这样。
但他拉不下脸,还是硬着头皮说:“不用。妍妍一向懂事,怎么会随便推人?肯定是桑妩做了什么,才惹妍妍失了分寸。”
周围宾客目瞪口呆:......终于知道无语俩字是什么感觉了。
站在一旁的桑妍同学们也忍不住交换了复杂的眼神,心中多少替桑妩抱不平。
平日里桑妩总是温柔又大方,每次她们来桑家做客,桑妩都会很热情地招待她们,从来不因为她们的出身或背景而轻视她们,甚至还会热情地聊起她们的喜好。
而桑妍,虽然表面上礼貌温柔,但一举一动总带着几分高傲,自以为高人一等。
论品行修养,谁高谁低,显而易见。
桑妩缓缓抬头,看到周围人复杂的眼神,心中冷笑一声,知道自已的目的达到了。
艾利从人群中走出,蹲下身将桑妩扶起,语气关切:“你没事吧?”
桑妩轻轻摇头,低下头,用手轻轻拂过脸颊红肿的地方。
她垂下的眼帘微微颤抖,红着眼圈,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和克制:“对不起,爸爸,阿姨,还有妹妹。我今天本想为妹妹庆生,却没想到惹她不高兴……”
她顿了顿,嘴唇微微颤抖,仿佛极力压抑着情绪:“以后,我会更加注意自已的言行,不会再给家里添麻烦。”
说完,她的眼中便盈起泪水,仿佛忍耐着极大的委屈,却依旧表现出理解和顺从的模样,像一朵被风雨摧残的娇花。
美人示弱垂泪,无疑是能够刺透人心的杀器。
艾利皱眉,轻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
桑妩摇了摇头,带着自责的语气:“不,是我的错。我确实做得不好,今天还是先离开吧。”
随后,她一手捂着脸,脚步凌乱地跑出了宴会厅。
在场的宾客目送着她离开,眼神中透着明显的不忍与怜惜。
桑祺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不满:“哭什么哭?我的女儿还打不得了?”
这一句话落下,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愈发古怪。
林晓月察觉到气氛的变化,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她伸手拉了拉桑祺的袖子,低声说道:“老公,先别说了。”
桑祺不以为然,转身对宾客点了点头:“大家随意,继续用餐。希望这段插曲不要影响大家的心情。”
看着桑妩离去的方向,宋岚因微微眯眼。
看来桑妩,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走出宴会厅,夜风扑面而来,凉意瞬间渗透肌肤。
桑妩轻轻擦过脸上的泪痕,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心中涌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意。
刚走到楼下,手机便震了一下。屏幕上亮起顾衍的名字。
【我现在过去找你。】
桑妩微微挑眉,顾衍的嗅觉倒是比狗还灵。看来刚才宴会里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他耳朵里。
正想着,身前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喇叭声。
她抬头,看到一辆黑色的豪车缓缓停在自已面前,车窗摇下,一张帅气到近乎惑人的脸映入眼帘。
沈行川懒懒靠在驾驶座上,手中还把玩着一副墨镜。
他的目光扫过桑妩,从头到脚,又从脚回到头,最后定格在她膝盖处那触目惊心的血迹上。
沈行川唇角微微上扬,语气轻佻:“哟,这是去打仗了?怎么,桑家要革你的命?”
桑妩抿了抿唇,没说话,径直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副驾驶。关门的声音清脆利落。
“送我回家。”她靠在椅背上,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懒懒的。
沈行川挑眉,似笑非笑地侧头看她:“这次怎么这么爽快?以前你不是都要想尽办法避开我吗?”
桑妩闭上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语气淡淡:“腿疼,懒得废话。”
沈行川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的膝盖上,那片血迹越发醒目,渗出的鲜血已经把腿边的车垫染上一小块。
他眸色微暗,薄唇微微抿起。
接着,他伸手从车上的储物箱里扯出一叠纸巾,随手丢到她怀里,“按着,别弄脏我的车。到时候还得洗,麻烦。”
桑妩看着他,红唇微启,似乎想骂人,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纸巾,用力按在膝盖上。
鲜血瞬间透过纸巾渗出,她眉头轻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沈行川靠着座椅,扭头看她,嘴角带着嘲弄的笑意:“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没见过你这么愚蠢的。”
他的语气明明是带着讽刺的,却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
桑妩眼中闪过一抹火气,抬眼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你能不能闭嘴?”
沈行川懒洋洋地靠向座椅,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眸中闪过一丝坏笑:“我想说就说。不想听,下车。”
桑妩:......这玩意儿怎么能这么气人?
车内一时陷入安静,只剩下桑妩粗重的呼吸声和她用纸巾按住膝盖的轻微动作声。
血不停地渗出,纸巾很快就湿透了。膝盖上的痛感越发清晰,她隐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指尖却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真是有本事受伤,没本事忍疼。”沈行川讥笑着,伸手调高了车内的空调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