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棠钟淮现在对你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方允君忽地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抬眼,静静地看着温绵亶。
温绵亶几次抿了抿唇,却都没能出声,竟也逐渐归于平静。
她知道她想知道什么,想问什么,可她自已……似乎也不怎么确定。
不确定……该怎么跟她说,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过于愚蠢。
她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如今,她倒希望他是个恶人的角色,这样的话,她才能有理由处理掉他。
她可以怀念他,怀念一个绝不可能有威胁,绝不可能伤害到自已的人。
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兀自横亘在心底,实在是让人觉得不是滋味儿。
末了,温绵亶还是开口了:“无论怎样,我绝不会让自已受伤的。”
方允君这才收回视线,继续捣鼓手上的手机:“行吧,你自已心里有数就行。”
“咱好好一个大小姐,谈恋爱嘛,要么当做养情绪的调剂品,要么……你自已把握。”
“总而言之,别没苦硬吃,没罪硬受。”
温绵亶无奈,明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这人还非得再唠叨上这几句。
“放心,我是那样的人吗?”
“而且,什么谈恋爱,你想多了。”
方允君蓦地抬头,眼神玩味:“真是我想多了?要真是我想多了,倒还是好事。”
“嗯,好事。”温绵亶垂眸,轻声喃喃道。
“对了,绵亶,你什么时候去学校办理入职啊?”
“明天吧!”
“又是明天,那明天事情还挺多的,正好,咱们一起给处理了。”
“嗯,你呢?这几天就要开展工作了吗?”
“嗯……不一定,毕竟是和言家一起的项目,言家那边……还真不好说。”
“哦,所以,目前是处于……观望阶段。”
“嗯,反正合同还没签,两边人手还在接洽谈判当中。”
“哦,知道了。”
……
清晨,棠钟淮一起床,简单洗漱过后,就钻进了衣帽间。
一大早就被迫加班的薛遐作,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认命地给老板搭配着衣服。
天还没亮就赶过来,薛遐作表示,要不是三倍工资,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薛遐作回想着那位的喜好,连同饰品,迅速搭配好一套。
“棠总,这一套怎么样?”
“我记得……洛小姐好像是比较喜欢这种简约大气的款式。”
“嗯。”棠钟淮淡淡应了声,似乎是没多大反应。
只是那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期待的光,却璀璨夺目,直教晃了眼。
薛遐作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等待着这人的下一步指令。
棠钟淮瞥了一眼旁边这人,淡淡开口道:“今天完成工作后,可以提前下班。”
“好的。”薛遐作顿时满血复活,说话都活跃了些,“您下午是有别的安排……”
“嗯,她约我今天见面,不过,她向来不喜欢上午出门,大概率会在下午。”
“这几天天热,应该会在日落后吧!”
薛遐作默了默,想起那位的作风,突然为自已老板捏了一把汗。
“棠总,要不……我陪您一起去吧?您和洛小姐说话,我就负责开车。”
“绝对不会打扰您的,万一有个什么变故,我还能立刻接上您就跑。”
棠钟淮摆弄胸针的手顿了下,转头看向薛遐作,抿了抿唇,神情中有些迟疑。
“应该……不会吧?”
薛遐作沉默片刻,默默开口道:“当年,洛小姐意识到您想囚禁她……”
稍稍停顿了下,接着补充道:“洛小姐不但派人围了七九嘱,还暴揍了您一顿,顺便……”
“顺便还和您离了婚,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之流畅。”
棠钟淮沉默不语,手指却不由得轻颤。
薛遐作再接再厉:“别人或许不可能,但是……洛堇饴小姐,应该没什么不可能的。”
棠钟淮轻声开口:“她姓‘温’,‘洛’是她母亲的姓氏,她叫温堇饴。”
薛遐作对此倒是没什么惊讶的,这些年早就看明白了。
“哦,那以后是称呼‘温’小姐对吧?!”
“嗯。”
薛遐作迅速搭配好其他几套,一起推荐给老板。
“棠总,这边我帮您搭配了几套,您挨个儿试,我出去等着了?”
“嗯。”
……
而这边的温堇饴也没好到哪里去,倒不是因为棠钟淮,而是因为……姜家人。
一大早,姜勉就给鱼以宁打来了电话。鱼以宁还在睡梦中,下意识摸到电话就按了接通。
电话甫一接通,就是姜勉那一连串的谩骂责备之语。
那声音大的,感觉房顶都能被掀了,鱼以宁的瞌睡虫自然难以幸免于难。
大惊之下,鸟兽般全散了。
鱼以宁气不打一处来,只恨是隔着手机,否则她定是要直接动手的。
“姜老先生,您要是吃错了什么药,您就赶紧去医院,说不定还有的治。”
“现在搞这一出扰民的大戏,是放弃救治了,还是走错了医院,刚从医院跑出来啊?”
姜勉也是立即怒火中烧,只不过又是那几句老掉牙的怒骂之话。
“鱼以宁,你说什么?!老子是你亲爹,你就是这么跟你亲爹说话的吗?”
“一点教养都没有,也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教你的,上梁不正下梁歪,真是丢脸!”
鱼以宁冷嗤:“哈,您老人家还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呢?那您可得小心点啊!”
“毕竟啊,在自已妻子孕期出轨的男人,这上梁……啧啧啧,也不知道下梁还能歪到哪去?”
姜勉继续无能狂怒:“鱼以宁!我不过就是犯了这么一个小错误,你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
鱼以宁不搭理他的话茬,继续自已刚才的话题。
“不过,您放心,我对您有信心,对您的那一双儿女更是有信心。”
“我相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青出于蓝更胜于蓝,有您这上梁的榜样,您的下梁一定会一骑绝尘的。”
姜勉气得不停喘着气,涨红着脸,浑身都颤抖个不停。
“鱼以宁!你竟然还敢诅咒你哥哥和妹妹,简直是狼心狗肺,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鱼以宁平静地开口,反而还能笑出声,只是那笑声怎么听怎么冷冽。
“呵,狼心狗肺,不得好死?”
“我不就说了一句,有您这样的上梁,您的下梁一定会一骑绝尘,这就狼心狗肺,不得好死了?”
“看来,您不是也知道自已做的不是人事儿嘛!”
“那您这个真正付诸于行动,不仅在妻子孕期出轨,还活活气死自已岳母的人,得怎么不得好死啊?”
“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姜勉捂着胸口,努力想要平复自已剧烈的心跳,胸闷气短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章娥及时上前安抚,一边帮姜勉轻轻拍着后背通气,一边还不忘继续责骂电话这边的鱼以宁。
“以宁,你怎么跟你爸爸说话的?!你爸爸现在被你气的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还越说越义正辞严:“为人子女,怎么能这般不孝,快,赶紧跟你爸爸道歉!”
鱼以宁翻了个白眼,颇有几分无语。
“我说道歉阿姨,你脑子里除了道歉……还有别的事情吗?”
“您老人家好歹也是姜老先生恋恋不忘的白月光,至于开口闭口就是让人道歉吗?”
章娥顿时呆愣住了,眼圈立刻发红,随即微微低着头,脸上赫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看得一旁的姜勉那叫一个心疼,连忙把爱妻揽在怀里安慰,自然也忘不了训斥鱼以宁。
“鱼以宁,快跟你章阿姨道歉!”
章娥一脸委屈:“我倒是无所谓,以宁还小,我自然不能跟她一般见识。”
“但是,她也不能仗着自已年龄小,就这么说你和奉璋、攸宜啊!”
姜勉听得那叫一个感动,连连安抚:“你向来是最识大体的,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和儿子女儿被欺负。”
随后,又开始冲着手机大喊大叫:“鱼以宁,你听听你章阿姨的话,再听听你自已的混账话。”
“赶紧跟你章阿姨道歉,等会儿过来一趟,来郑重跟你哥哥和妹妹道个歉。”
那边两位的情深意重,鱼以宁实在是懒得管。
自顾自披了个外套,随手拿了些用得着的,悠闲地坐在阳台沏茶。
手机就放在一边,任由它自已时不时发出点声音。
终是有些烦了,对于这种人传人的让人道歉的言辞,鱼以宁懒得理会,淡淡出声。
“行了,我一个独生子女哪来的什么兄弟姐妹,就说到这儿,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