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绿蕊做得很好,待会白芍你从我私库里取二两银子给绿蕊,”对待底下人赏罚分明是最基本的,这样她们才能好好做事。
听到江念给赏,绿蕊欢欢喜喜接下,她在王府里没有用银子的地方,但弟弟有,虽说江府说她好好服侍主子就帮忙重建医馆,但也得自已有成算才是。
江念打量了白芍的神色,没有不甘与嫉妒,放下心来,敌人强大不可怕,慢慢往上爬就是,可怕的是内讧,那才真是防不胜防。
“好了,扶我起身吧,”总不能一直躺在床上,可是江念浑身跟被车碾过似的,酸疼得厉害,特别是腰和腿,浑像跟别人借的,实在是没有力气。
“诶,”白芍与绿蕊两个配合着,一个从床里面给江念取大迎枕放在身后,一个扶着起身。
随着动作,芙蓉绣花双丝被不自觉便滑落了下来,满身青紫痕迹露了出来,白芍与绿蕊两个连忙垂头,但脸上还是跟火烧云似的。
江念也是有几分尴尬,不过比白芍她们还是好些,毕竟经了事的。
“你们两个去帮我添水吧,我身上酸疼得厉害,想泡一泡。”
有了事做,白芍她们终于又生动起来,气氛也不尴尬了。
“姨娘,周公公今早除了送了三百两银子,还送了一盒药膏,是可以用在私处的,待会奴婢给您吧,”绿蕊原想说她帮着江念擦的,但实在不好意思,话到了嘴边又转弯了。
江念倒是没觉得不妥,而且就算绿蕊愿意帮忙,她也是不好意思的,“有药膏就好,确实有些疼。”
说完江念便将整个身子都湮没在温水里,只觉得浑身的酸乏都得了缓解。
由于起得晚,加之昨晚消耗了体力,江念午膳用了许多,不过幸好白芍使银子买了许多肉菜,倒是够的。
“白芍你下午接着教我绣荷包,绿蕊你将我小库房里的东西仔细查看查看,看可有不妥。”
前两日绿蕊刚来,舟车劳顿,江念便没让她怎么做事,现在也是时候将她这都查查了,想攘外先安内,梧桐苑总得是干净的。
“江氏小日子才走,王爷便宣了她侍寝,可见王爷青睐,”王妃轻抚着古筝,空灵之音便从指尖泻出,仿若空谷幽兰。
“春风院那边只怕又要闹了,”珍珠往铜炉中添了香,又备了花露放着。
“只是可惜了,小日子刚走,不易受孕。”
珍珠看着王妃眉间那抹愁绪,连忙开解,“总归吴姨娘的胎已经有差不多三个月了,算是坐稳了,而且姚府医说腹中应该是男胎,想来以姚府医的造诣,是没错的。”
王妃现在就盼着端王府赶紧生个麟儿,听到这话,果然愁意散尽,“那便好生伺候着,万不能短了吴姨娘吃喝。”
“王妃放心,底下伺候的人都仔细着呢,而且吴姨娘吃了开脾胃的药,便是现在是酷暑,每日也是要吃上一盘子肉的。”
“那就好,王爷既然信我,就万不能有差错。”
“是,奴婢知道。”
而实际春风院里,荣侧妃正躺在床上,抱着痰盂吐得昏天黑地的,直犯恶心。
“我怀沅姐儿的时候,明明没吐过的,怎的这胎反应这么厉害,”由于孕吐,荣侧妃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这说明侧妃您肚子里这回怀的必定是个哥儿,而且奴婢听说,肚子里的孩子越康健,那女子便孕吐反应越重。”
荣侧妃听着妙音的话也觉有理,胃里虽然还是难受,但心里止不住的欢喜,“我也希望给王爷生个儿子,呕。”
好容易缓过来,荣侧妃又满是得意道,“我就盼着看这次月中请安,徐氏知道了我怀孕的脸色,对了昨晚是谁侍寝的?”
自从荣侧妃怀孕,除非她问起,否则妙音是不会主动提这事的,就怕她动气伤了身子。
“是江氏,不过侧妃您也不必在意,这也是她这月头一回,”妙音是知道江念小日子刚走的,不过为了不给荣侧妃添堵,她都瞒着。
“嗯,你帮我盯着后院,林氏那边,你也让她加把劲,新人都进府了,她总该有些新花样才是。”
“是,想来林庶妃也是着急的,奴婢听说她在跟着百戏园的花旦学曲子呢。”
荣侧妃没想到林庶妃这般放得下身段,有些嗤之以鼻,但想着江念的脸,又觉得也无不可。
荣侧妃捋了捋胸前的乌发,“那香她可每日点上了?”
“林庶妃乖觉着呢,知道依靠着您才有了今日的风光,不敢僭越半分,而且那不知春香味难得,若不是您赏赐,她还求不来呢。”
“嗯,她好好跟着我,好处自然不会少了她的,但若是有异心,那便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荣侧妃一双丹凤眼眯死,里面尽是狠厉,让人生寒。
外面一出出的好戏,江念是看不见,但梧桐苑里的好戏,却是让她背脊生寒。
“你是说这扇双面绣的屏风是用了紫烟果的汁水浸泡了的?”
“是,紫烟果有补血走气的功效,是上好的药材,但我们院里有桃树,两者混合,却能让心率加快,形成心悸之症,若是将屏风置于厢房,积年累月,便容易有心疾。”
江念记得这面屏风是她刚入府时柳庶妃送的,她实在想不通,她那时便值得她们花这么大的精力去对付吗,而且用心之巧,让人生寒。
便是她将事揭露到端王面前,只怕柳庶妃也只会说她一片好心,不知道紫烟果与桃花相克,更不知梧桐苑有桃树。
真是行一步望百步,让人寻不到半分错漏。
但柳庶妃平日瞧着,就是木讷蠢笨的,所以到底是她有两副面孔,还是这主意是旁人与她出的?
江念只觉思绪如乱麻,找不到头绪。
“姨娘,那这屏风我们烧了吧,”后院的险恶再次刷新了白芍的认知,不过这次白芍倒是从容了许多,神态都如常。
“烧了干嘛,既然是好东西,烧了岂不可惜?”而且便是烧了这屏风,还是会有旁的东西,倒不如将这屏风当了障眼法,反而稳当。
“绿蕊,既然你可有法子不破坏绣面的情况下,将这屏风上浸染的紫烟果汁水给祛除掉?”
绿蕊是个机灵的,立马懂了江念的意思,“有的,不过奴婢现在手里没那东西,只怕要等等。”
“嗯,不急于一时,反正莫要打草惊蛇,我们只作不知。”
“是,奴婢们知道了。”
“白芍你还是将它先放进库房里,仔细收着。”
“那姨娘,其他的东西既然没问题,还是继续放在库房里吗?”
“自然不是,既然是心意那便挑些摆出来,往后也让她们知道我是个实心眼的。”
“是,”白芍欢喜得不行,她觉得姨娘这般,颇有扮猪吃老虎的感觉,这种敌在明我在暗的情况,她也生出期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