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明走出雪舞楼,站在风月街上。
昨晚高兴,两年多不见的兄弟,来太平城见面,一高兴,酒就喝多了。人生难得一知已,能称兄弟的就更少。正如梅三少所说,真兄弟一个就够。
两年前的事情,历历在目。有饿一起挨,有难一起扛,有案一起办。
只是最后,江湖有了梅三少的传说,而没人知道太平王府郡王楚景明。只因楚景明是太平郡王,不得皇上旨意,不得私自离开封地。
而两年前,楚景明恰恰就是私自离开,偷偷跑出去的,江湖是跑了,但不能随便让人知道,所以,扬名立万的是梅三少,郡王楚景明只能悄悄隐居幕后。
假如,楚景明不是郡王,那这些年会不会在江湖比梅三少更有名,楚景明摇摇头,苦笑着,没有假如。
风月街,不管昨晚多么灯火辉煌,雪舞楼多么人来人往,现在都一切恢复平静。像在积蓄能量,等待今晚的再一次人声鼎沸,再一次繁花似锦。
昨晚醉酒,没有回太平王府,就醉宿雪舞楼,没有人陪,就一个人。
就醉在明月姑娘的琴声中,就醉在明月姑娘倒的酒中。两年前的事情,一直在心中,从不曾和谁聊起,也没有人可以倾听,就憋在心底,几百个日日夜夜。
终于,有机会说出来,终于可以找到心底的那根琴弦,放飞那也曾飞过的心。
昨晚,没有顾及,除了梅三少,只有明月姑娘。
明月姑娘是半年前来到太平城,来到风月街,来到雪舞楼的。楚景明自见到明月姑娘,就觉得有亲切感,好像前世就认识。
百年修得同船渡,这不知修了几百年,才有今生认识的这段缘。明月姑娘能成清官人,也有楚景明郡王的支持,在太平城,还没有谁会为了一个女人,和楚景明作对。
所以,楚景明昨晚聊的秘密,没有避开明月姑娘,只是没想到,梅三少也不避 ,怕是想着在这太平城,楚景明可以一手遮天吧!
楚景明又是摇摇头,人生有一知已,有一兄弟,足够。
一个人,风月街上就楚景明一个人,在雪舞楼吃了晨食,没有和谁说,轻轻的走了,正如轻轻的来。闻闻衣袖,带点酒味。
楚景明没想好去哪里,就漫无目的的走,想到如果能有人陪,如果能下点雪,是不是就白头到老了。
但太平城好像只有雨不下雪,就是下点小雪,飘下来就化成水咯,这样走可能脑子会进水。
楚景明朝后面杨扬手,本来空无一人的风月街,驶来一辆马车,在楚景明身边停下。
车夫三十多岁,带着斗笠,斗笠很低,把眼睛都遮住了,只是身旁放着一把剑。
楚景明坐上马车,把车帘放下,朝外问道:“昨晚有什么事吗?”
外面的车夫说道:“梅三少 昨晚就走了,在风月街碰上了从百花楼出来的京城捕头佟有凉。”
楚景明问道:“佟有凉在百花楼做什么?”
车夫说道:“不清楚,他这次追采花大盗 应该找消息吧,离得有点远,没听清楚他和梅三少说什么,只见他匆匆忙忙就走了。”
楚景明说道:“佟有凉这两年升得够快,都成京城神捕啦!三年前还什么都不是。”
车夫说道:“佟有凉认识郡王?”
楚景明说道:“三年前见过,但他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能不见就不见,见了也不能让他知道我是谁。”
车夫“哦”了一声继续说道:“另外有个人有点可疑,跟在梅三少后面一会儿 ,穿着宽大衣衫,带着帽子,光线也暗,看不清楚。”
楚景明问道:“是男是女?看不清?”
车夫说道:“隔得远,没看清楚,但他们应该认识,梅三少在街上停下来,虽然没回头看。”
楚景明说道:“会不会是跟踪梅三少的人,被他发现了,或者是个高手,问他一些事情,比如,昨晚和我见面的一些事情。”
车夫说道:“不清楚,不过,他把跟着梅三少的人打晕了 ,才跟上去的。”
楚景明说道:“这梅三少还真是江湖名人,跟踪他的人这么多,他这三脚猫功夫也太次了,什么人都可以跟踪他啊!”
车夫点点头说道:“武艺不咋地,但鬼点子不少,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昨晚跟踪他的人,被他抓只流浪狗撒泡狗尿在脸上。”
楚景明哈哈笑道:“这小子就这小聪明,三年前,和他在一起就是这样,作弄人厉害,鬼点子多,就是功夫差了。他经常说什么,世界为你关上一道门,就一定会为你开一扇窗。好像他这武艺差还有理由咯!”
车夫说道:“跟踪梅三少的是楚景江殿下的人,我见过,他们都住在祥云客栈,不过,在太平城还有一波人,在跟着楚景江。”
楚景明问道:“知道是什么人吗?”
车夫说道:“不知道,我没跟。”
楚景明说道:“梅三少那边你盯着点,不要到了太平城,让这江湖有名的梅三少吃个亏回去,那我就太没面子咯!毕竟这太平城,我也是东道主。”
车夫说道:“应该用不上,梅三少自已功夫不行,但他那个随从是个高手。况且,我要保护郡王您。”
楚景明说道:“我就不用了,在这太平城,我自已应付应该可以,只是不知道神农帮帮主欧阳神农的武艺怎么样,其余的,我还没放在眼里。”
车夫说道:“郡王千金之躯,怎么能和那些江湖人相提并论。”
楚景明笑着说道:“不知佟有凉的功夫这两年长进了多少,你找个机会试试。”
车夫说道:“我学的是杀人技,比试不行,打不过的人,我能杀得了,杀不了的人,我就只有死啦!”
楚景明说道:“没意思,武艺是用来比试的,不是只有杀人,也可以分胜负。”
车夫摇摇头,学的东西不一样,见解不一样,所以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车夫说道:“楚景江殿下现在也不会对梅三少怎么样,梅三少在江湖也不是浪得虚名,自保的手段还是会有。”
楚景明说道:“楚景江这小子来太平城什么目的?仗着是皇帝的儿子,也不去拜见王爷叔叔,说什么也是长辈,他又不是太子,还摆谱吗?”
有些话不能说,不能接 ,听着就好。车夫问道:“郡王去哪里?”
楚景明又闻闻衣袖,说道:“先回王府,换件衣服。”
马车沿着风月街,朝北驶去,早晨和上午的风月街都没人,没有人知道楚景明走了,只有雪舞楼的一间房窗户开着,窗户后面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