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不怒反笑,鼓着掌连称三声好,“好好好。”
众人逐渐安静了下来,都抬头盯着长安,她不慌不忙的环视一周,“既然如此,只有本尊自证身份才能服众了吧。”
望着长安那一脸得意的笑意,众人忽然觉得心底有些不安,这时,顾里手牵着红绸走了进来,而红绸的另一端便是今日的新娘子,镇国大将军之女薛蓉蓉。
长安承认,此刻的她心里是异常难过的,当目光落在二人紧紧相牵的红绸上面时,她的心甚至是万箭穿心般的痛楚。
看到长安坐在高位上,顾里并没有意外,“今日能得宫主亲临,本王深感荣幸。”
长安笑的合不拢嘴,指了指初一手中的盒子,“当初本尊以伽罗令昭告天下,黎国朝王大婚,本尊必定亲自到场为其送上贺礼,毕竟当初本尊认为,无论如何,朝王的婚礼,自己都应当是在场的。如今,自是不能食言。”
这番话别有所指,顾里自然是能听得懂她的弦外之音,但表面上他依旧还是保持着刚才那副表情,“谢宫主。”
长安摆摆手,初一上前便直接将盒子打开,随着礼物的出现,众人发出一声惊叹,这可是世间少有的夜明珠,如此大颗,价值连城。这位伽罗宫宫主着实大手笔。
“这颗夜明珠赠与你,愿朝王爷……安康。”长安笑着说着这话,但每个字都像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人家大婚,祝福人家安康,也不知这伽罗宫宫主是刻意为之还是真就是没什么文化不会说话。不过,此刻众人还陷在对这颗夜明珠的惊讶中没有缓过神来,自然也没人再去计较长安所言是否合适。
很快,长安带来的那一个箱子也被人抬进来直接打开了。只听见,随着箱子的打开,屋内传出统一的倒吸气的声音。
天呐,这份贺礼实在太大了,这一箱子的奇珍异宝何止是价值连城,根本就是有价无市。
但很快,人群中便开始传来异样的声响。
原来,很快便有人认出里面的东西是自己的珍藏,但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如今为何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面对众人的表情,长安很是满意。
瞥了一眼离自己不远的新娘子,只见她葱白一般的玉指紧紧的抓着手中的红绸,长安忽然对她产生一种愧疚感,也许她也是无辜的。
毕竟这场婚礼对她来说,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
长安不禁嘲笑起了自己,明明心中不快,却还心疼起别人来了,没出息,真没出息。
深吸一口,长安起身拍拍手,“好了,这礼也送到了,本尊便先行离开了。”
初一等人见长安突然收手,有些不能理解,互相看了一眼,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从长安命令,打道回府。
但只是这细微的一眼,顾里便知他们还有后手,挑挑眉,笑着朝长安拱了拱手,“宫主既然来了,不如观了礼吃了饭再走。”
长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上下打量着顾里,“好。”
只见她再次坐了下去,朝着初一使了个眼色,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了椅子上。
初一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女,她将手中的卷轴递给初一,打开卷轴的那一刻,初一扫视了一周,眼神中有讥讽,有玩味,甚至还带着一丝狠厉。
接下来的一切可谓是在场大小官员的修罗场,初一的卷轴上记载的正是这些人见不得光的事情。初一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重重的巴掌扇在这些人的脸面上。
被点到名的官员,脸色从慌张变为尴尬,最后变成恼羞成怒,直至面如死灰,而没有被点到名的官员已经开始坐立难安了,生怕下一个名字便是自己。
最后,在场的官员无一落空,全都被初一点了一遍名,整个婚礼现场鸦雀无声,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而那位新娘子似乎有些站不稳,差点摔倒,幸亏旁边的喜娘搀扶了一把。
安静的屋内忽然响起了掌声,众人望过去,只见长安笑的得意,有节奏的拍打着双手。“伽罗可知天下事,在伽罗,你们每个人都没有秘密。现在,本尊可算是自证身份了?”
众人没有人敢出声。
“如果众位觉得还不足以证明,本尊自然还有法子。”
此刻,长安那带着笑意的声音,落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都犹如阎罗在世。今日众人都是来参加婚礼的,自然不能带着护卫兵马在身侧,而这位伽罗宫宫主带着的人似乎个个都是高手,周围也都是朝王府的亲兵,显然,这朝王与这伽罗宫早已暗通,此刻真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得认命的默不作声。
长安见众人不说话,撇撇嘴,“没意思,一点儿也不好玩。不过,今日本尊是来送贺礼的,自然不能扰了人家的大婚,今日便先玩儿到这里吧,本尊累了,就先回去了。”
初一带着人开路,长安嘴角挂着一抹得意从容离开。经过顾里身边时,她刻意停住了脚步,“黎国多日没有人主持政务了,俗话说得好,国不可一日无君,这黎国的未来到底该交到谁的手上,我想在座的各位此刻应当是心中有数了吧。”
说罢,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顾里,最后又走到新娘子面前,凑到她的耳边用仅有二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磐石无转移,不知蒲苇是否还韧如丝呢?”
说罢,她低头看见新娘捏着红绸的手指已经有些泛白了,她狂笑出声,“走了。”
忽然,她的手被人抓住了,长安转过头去,便看到顾里欲言又止的眼神,待她看向自己被抓的手,那刺眼的红袍让她心中很是不快,“既然是王爷心中所愿,本尊自当相助。只有一点,望日后三国安稳无事,天下太平。”
说罢,长安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转身离去。
顾里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里也跟着空了起来,他明确的感受到很重要的东西离自己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