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长安愣住了,惊风愣住了。
这是……
惊风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属下先退下了。”
“慢着!”长安从凳子上一跃而起,站在惊风身后,阴恻恻的问道:“你家公子吃人吗?”
惊风被这位寨主的脑回路弄得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愣愣的摇摇头。随即便发现不适合,当即低头认错,“属下知罪!”
长安本就是一个正经不过三秒的人,看到惊风这副模样,不禁失笑,“你们主仆二人可真逗。不过,不管你们抱着什么目的来阎罗岭,都没有用,明日赶紧离开。”
顾里脸色一阵泛白,这个女人,如此阴晴不定,喜怒无常,难道是自己计划早已败露?她一直在耍着自己玩吗?顾里从未吃过如此大的亏,自然看着长安的眼神多有不善。
惊风有些气恼的说道:“长安寨主,当初死活不放人离开的是你,现在非要赶人走的还是你。”
长安也知理亏,不过,现在的阎罗岭与往日不同,看着顾里,长安心中难过,却梗着脖子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再说了,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快些离开吧。”
“你……”
“老大!”
顾里本打算说些什么,却被荷花打断了。只见她端着刚烧好的饭菜走了过来。“老大,饿了吧,快吃吧。”
荷花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帮自己跟长安盛好米饭,抬头招呼道:“顾公子与惊风公子要吃一些吗?”
惊风刚要推脱,被顾里一眼瞪了回去。只见顾里理直气壮坐在长安旁边,狠狠的说道:“吃!”
语气好像要吃人,荷花撇撇嘴,老大回来了,自己心情好,这次就不与他计较了。
于是,荷花帮二人盛了饭,四个人围在餐桌上静默不语。
最终还是荷花打破了尴尬,“老大,这几日说书先生们讲的故事可精彩了。明日得空了,我陪你去听听呗。”
“哦?什么故事啊?”长安兴趣瞬间就上来了。
“大多是一些以前的故事,说伽罗宫的传说,还说您当年以一敌百大杀四方的故事。”荷花越说越得意,自家老大就是自己努力的方向,是整个阎罗岭的神。
“那些事都是编出来的,很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不能尽信。”长安摇摇头,“这些故事就是用来专门讲给你这样的小姑娘听的。”
“哪有!顾公子也沉迷于此,每日都去听故事,一听就是一整天。”
“哦?”长安若有所思的望向顾里。
夜深了,长安等人和衣而卧,今日注定无眠。
因为连日以来的戒严,整个阎罗岭都陷在一片浓郁的紧张气息当中,这里的人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私下议论,到最后的人心惶惶,现在似乎每个街道都沉寂了下来,每一个走在大街上的人似乎都加快了脚步。
徐景晨安静的像是什么未曾发生过一般,照常处理着阎罗岭上下的事务。直到这一夜,石头传来消息,他手中的折扇不停地敲打着手心,看来,该收网了。
而在寨主家卧室当中,顾里睡得很沉。长安将手里的包裹整理了一遍又一遍。
几番确认后,才叹口气,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顾里,伸出手,轻轻的按在他在眉心上,“顾公子,希望以后你莫要一直皱眉,要多笑一笑才好。”
说罢,帮顾里掖掖被角,隔着被子轻轻的抱着他,心里越发难过了。
过了片刻,传来徐景晨敲门的声音。
“进来吧。”长安揉揉发胀的眼睛,直起身来。
徐景晨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顾里,“长安莫要难过,你与他终归不是一路人。”
长安点点头,望着顾里的眉眼,满目不舍,“徐先生,其实,我真的挺喜欢顾公子的。但是没办法啊,我必须送他离开。”
“我知道。”徐景晨也没有催促,只是附和着长安。
“我是为了他好。”长安喃喃说道:“我特信命,信缘分,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该遇到他。可是,现在我心里慌,我怕,我已经失去了很多人,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死啊。”
徐景晨静静的听着长安絮絮叨叨的说这话,并没有打断,他知道,长安想到了那些往事,那是这个小姑娘不该承受的痛。
“长安,你可记得,幼时你便跟我说,我们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这些人和事都是我们人生路上最美好的风景,就算是伤害过你的,也是让你更坚强的药剂。”
“只要不死,便永远都有希望。”长安听着徐景晨的话,最后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徐景晨不再言语,他知道,长安是个很坚强很善良的姑娘。
不多时,长安拍拍衣服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人嘛,劝别人的时候都是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头上却总归心里会难过。徐先生,送他离开吧,我希望他能长长久久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即使,再也不见。”
“好!”徐景晨唤来初一,看了一眼躺在那边的顾里,吩咐道:“动手吧。”
初一领命,几步走过去,背起顾里便往外走去,长安看着一脸的不舍,却也没有追出去。
门口,早已经备好了马车,马车内,惊风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抬了进去,歪着头靠坐在一边,看情况也是中了迷药。
将顾里小心翼翼的放好,初一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低声说道:“果然,最后留在老大身边的只能是我。你们始终是外人。”
片刻,马车缓缓启动,飞快的消失在夜幕中。
石头与荷花奉命离去,徐景晨与长安随即也离开了寨主家,二人一道来到议事厅,面前是阎罗岭的沙盘。
徐景晨淡声说道:“这几日你重伤闭关的消息应该已经散布的差不多了,我们只需守株待兔便可。”
“只是不知这兔子何时能来。”长安盯着面前的沙盘,若有所思。
“兔子早已急不可待,我看,今夜就很适合逮兔子。”徐景晨摇着折扇,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