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手间当然不是因为她真的想解决生理问题，一个是气泡水快没了要加一点，这里的洗手间是她亲自监督布置的，就算只是洗手的地方也是隔开的，所以很干净，新建的也没有异味；还有一个就是……
来了。
慕诗槐看着镜子里自己身后的黄灵，笑道：“有什么事吗？”
猜也猜出来，这就是王明轩的新助手，那个雷厉风行的黄灵，长相和做事风格可是一点都不像。刚才第一眼看见她就用一种发现猎物的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她，慕诗槐确定自己不认识她，但是究竟是什么让她对自己这么感兴趣，她也很想知道。
“刚才不是说了吗？”黄灵抬步娉婷走来，“想找你聊聊天呀。”
她也是一点也不客气，上来就揽着慕诗槐的手臂，一副姐妹相熟的样子，慕诗槐使了点巧劲挣开，后退一些距离：“现在聊吗？不太好吧。”时间和地点都不合适。
“哎呀，现在出去也没事做，就是到处喝酒。”黄灵见她挣开了，也不继续缠着，腰部靠在洗手台上，两只手反撑，笑道，“你不是不能喝酒吗？那是柠檬水吧？我以前也这么干过。”
也不是什么大事，被揭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慕诗槐索性承认了：“这都叫你看出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受了伤就是麻烦。”黄灵惋惜地摇摇头，“等你伤好了，我请客，我们一起喝一杯？”
慕诗槐的眸子亮了一秒，又恢复原样：“真的吗？其实好得差不多了，医生说下周就可以恢复了。”
黄灵不解：“这么快吗？我听别人说你又是中弹又是贯穿的，一度病危呢。”
“那就要感谢我们老板了。”慕诗槐笑了，“我们近几年都在研究相关方面，技术突飞猛进，所以我才能好这么快。”
黄灵了然点点头：“那你们老板还真是看重你啊。”
“每个老板都会看重自己的下属的。”慕诗槐道，“我看王老板也很看重你啊，带你来宴会就很说明这一点了。”
慕诗槐看见黄灵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和嫌恶，而后迅速转变为委屈凄楚：“只是看起来而已…唉，不说这个了。”黄灵抬起头看向慕诗槐，“差点忘了，我是想找你聊聊Q州的事情的。”
“我在Q州待的时间也不长，知道的可能还没你多呢。”
“但是有一件事你知道的肯定比我多。”黄灵笑道，“你知道我要问什么了吧？”
慕诗槐点点头：“但我觉得这件事你们知道的也不少了。”
“那肯定是有不知道的才想问你的嘛。”黄灵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听说，栗老板那时候受了重伤，醒来之后就把你招进来了，这么说的话，你端掉泰山的原因跟Z组织是没有关系的吧？”
慕诗槐想了想：“也不是，怎么说呢，事情很复杂。”她也没有骗黄灵，确实是这样，毕竟实验室就是Z组织的，不能说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当时她又不知道，只是恰好目的相同而已，而且没有Z组织的火力打掉前线的屏障，她也不能这么顺利就毁了总部啊。
对于这个答了跟没答差不多的答案，黄灵却没有表现出不满，而是继续问道：“那你当时是出于什么原因针对泰山的呢？”
“你好像对泰山很感兴趣？”慕诗槐笑道。虽然也有可能是她做过的大事也就这么一件所以才会被反复提起，但是她总觉得不是这样的，黄灵对于这个事情太过执着了，似乎想从自己嘴里听到一些不同的答案。
“知己知彼嘛。”黄灵的意思很明显，她担心Z组织会像对泰山那样对待胧月，所以想了解多一点。但慕诗槐觉得很牵强。
也没有必要拆穿：“那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也回答你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问了？”
黄灵点点头：“可以，你问吧。”
“你从哪儿知道的我又是中弹又是贯穿的？”慕诗槐道，“这也太详细了，能知道这么详细的很有可能就是当事人，所以我比较关心这个，当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其实她就是怀疑，不，是差不多要肯定了。
“我们老板说的。”黄灵道，“至于他到底是从哪儿知道的，我也不知道。”
慕诗槐给了个眼神表示了解，抬手看了眼时间：“哎呀，都过了这么久了，我该出去了。”说完抬头看向黄灵，“下次再聊吧，反正我有你电话不是吗？记得你说的下次请我喝一杯的。”
都这么说了，黄灵再硬留人就有点过于显得目的性了，所以她也很爽快：“好，等你电话。”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洗手间。
栗一南眼尖，其实他眼睛余光也没离开过洗手间那边，自然就看见了黄灵进去，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慕诗槐出来。
“没事吧。”
“没事。”慕诗槐重新堆起笑容，“还有点小收获呢。”
栗一南下意识偏头看了看她，小姑娘脸上是职业假笑，眼里却没有笑意，有些狡黠和志在必得，被灯光映得亮晶晶的。
“栗老板。”
又有人围过来了，栗一南收回目光，继续应酬。
一个半小时的宴会，慕诗槐愣是觉得过了一个月似的，整个人都精神疲惫了，让一个原本一个月都不说十句话的人在交际场应酬一个小时，她应该要获得一个表彰。
“我不回去。”
返程车上，栗一南的耳边忽然响起女声。
栗一南：？
你不是正在回去吗？
“一会儿让司机别一下另一辆车，我可以趁机溜出去。”
“你溜出去干什么？”
“去看看杨修和王明轩啊。”慕诗槐把长裙和披肩拆下，装在车上的抱枕上，假装栗一南旁边还坐了个人，从远处看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刚才不是看过了吗？”栗一南皱眉，“黄灵跟你说什么了？”
“不是她的问题。”慕诗槐道，“宴会上看不出什么问题的，这会儿回去之后才是重头戏，我必须跟过去。”
“那带上老三。”
“不行，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被发现的危险。”慕诗槐整理好衣服，“相信我，我没问题的。”
栗一南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九点四十八，十点半之前回到住处，我就放你走，如果回不来，下次你就别再想单独行动了。”
“足够了。”慕诗槐笑道，“十点二十之前我就能回去，放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