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笑歪头去看沈念琛,男人在灯光下的模样冷静又清幽,她很努力想要去理解沈念琛的思维,最终只能——唉,有钱人的想法,果然不是她可以懂的。
既然是交易,那就别管那么多了,钱才是最终目的。
但是,那是孩子,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真能这么轻飘飘地拱手让人吗?
她企图冷静下来,抹去心中的迟疑:“沈先生很喜欢孩子吗?”
沈念琛的的目光柔和了很多,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是。”
——曾经很喜欢,很期待,所有的蓝图都是关于喜欢的女孩,牵了她的手,就迫不及待地想到了他们孩子会去哪里上学。
秦笑笑看着沈念琛毫不犹豫的模样,心里有些安慰,至少以后,孩子有个疼爱他的父亲:“沈先生,我……我既然答应你了,那自然会为你生一个孩子。但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想先跟我丈夫离婚,我们再进行交易。”
沈念琛漫不经心地抚上自己手背的伤疤,指尖勾画着上边的纹路:“离婚?为什么要离婚?江家也算是有点钱,你做着全职太太不好吗?该不会觉得,生下我的孩子,就能进我沈家的门,所以提前做好准备吧?”
秦笑笑皱了皱眉,这位沈先生说话还真是不太好听啊:“沈先生想多了,我离婚有我的考量,出卖我的人,不离婚还留着过年吗?”
沈念琛忽然笑了,这句话倒是在理:“行,你要我给你多长时间?” 离不离婚,他倒是不在意,反正他的目的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其他的,许欢喜高兴就好。
秦笑笑突然噎住了,不知道……没离过婚,不是很清楚流程:“尽快,我明天就去找江奇书谈一谈。”
反正,也只是契约婚姻,她想要走也再简单不过了。
五年青春,就当她赠给江家了。
她对江奇书,到底还是留了感恩之心的,这么多年,多亏了她照顾他们母女吧。
沈念琛把玩着自己的手机,想着里面的那段视频,他其实就是随手拍下来的,有了这段视频,秦笑笑离婚起来,应该会容易很多,但是……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似乎没办法再承受任何重击一样。
他最终还是决定不给她看了,她的婚姻有多不堪,是她自己的事,跟他没什么关系。
沈念琛最终伸了个懒腰,爬上了病床,不由分说就将秦笑笑扣回床上,盖好被子:“行了,大半夜的,快点睡吧。”
秦笑笑下意识地挣扎,男人劲朗疏阔的古龙水缠绕着她的嗅觉,她一慌,努力地推拒着沈念琛:“你想干嘛!”
沈念琛反而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我这个人矜贵,躺在沙发上不舒服,正好这床够大,我上来躺躺。别拒绝,你的医药费都是我付的,按理说这张床都是我的!”
秦笑笑抽了抽自己的手,完全抽不出来:“沈先生,这让人看见了不好!”
沈念琛低头亲了亲秦笑笑的额头,似乎习以为常一样:“我说,你可是要给我生小孩的人,让人看见了就看见了呗,反正我脸皮够厚。”
秦笑笑:“……”挣不开,浑身没有力气,只能任由沈念琛抱在怀里。
她是倦怠的,自从上了这游轮,事情就不断地发酵,她已经身心俱疲。
不知道为什么,靠在陌生男人的怀里,会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心——大概是,他跳进大海里救了她一命,又给她付了医药费,看起来不像是坏人的样子。
……
第二天。
江奇书一大早就来病房看秦笑笑,秦笑笑想跟他离婚,他清楚得很,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秦笑笑知道他太多秘密了,比如,他曾经不行,再比如他们的契约婚姻,再再比如他替别人养了五年的女儿,再再再比如他将她送上陌生人的床榻……
这些事情,他都不想被别人知道。
他这一辈子光鲜亮丽,素来都是人中龙凤,不想招到别人半点诋毁!
而秦笑笑……
说实话,这五年的婚姻里,秦笑笑表现得非常好,温柔体贴顾家,但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秦笑笑的骨子里,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如果真的要离婚,鬼知道秦笑笑会提出什么条件?
这五年来,江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拼搏下来的,凭什么分一半给秦笑笑!
所以,他必须抓住让秦笑笑畏惧的秘密,否则他可不敢轻易跟秦笑笑谈离婚,别以为她现在看起来一副温柔可人乖巧可欺的样子,那不过都是假象,是为了留在他们江家做富太太的假象。
真正的秦笑笑,可是个狠角色!
江奇书调整了自己的脸部表情,不管如何,都要先把秦笑笑稳下来,无论如何都要拿到秦笑笑婚内出轨的铁证……
他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忽然——愣住了。
海面上淡淡的晨光折射进病房里,豪华病房的大床上,女人柔顺的发垂在身后,她侧睡的模样很无辜……
是他熟悉的模样。
五年婚姻,他虽然天南地北的出差,一年到头沾家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
但是,回家自然是跟秦笑笑共处一室,他无数次看过秦笑笑这副模样,慵懒中带着一丝娇媚。
每次,他就算是有想法,却有心无力。
如今,他有心有力了,却又因为种种原因,碰不得她!
更让他此刻泛酸和愤怒的是,这个女人就用一种他再熟悉不过的姿态,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沈念琛!
沈念琛!!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想要笑笑,到底是为什么!!!
沈念琛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的警惕性一直很强,如同风声鹤唳一样,只要一点儿风吹草动,他就可以醒来。
所以,当门被推开的时候,他就醒了。
睁眼,对上江奇书压抑阴暗的眼眸。
沈念琛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将自己的手从秦笑笑的脑后抽出来,漫不经心地看了江奇书一眼,转了转发麻的右手,手腕上的伤疤明显又刺眼。
他朝江奇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声音是醒后的惺忪:“别吵她,昨晚估计累坏了。”